规 1975 雅 省图书室 ==========第1页========== ==========第2页========== 報履 目录 学习马列文艺论著札记 让思想冲破牢笼… ………任犊(3) 学习列宁《欧仁·鲍狄埃》有感 密山 诗 歌 把炉火烧得通红（三首） 仇学宝宁宇刘希涛成莫愁 郑成义居有松徐如麒 锁链·铁锤 (9) 本色… (16) 阵地 (19) 小说· 老实人的故事…孙顺(21)为了明天，向前…于水(31)浪花… …王振栋（42) 重任在肩 …王端阳（49) 剪春罗 …扬停昌（57) ==========第3页========== 一九七五年 第心五口期 形 散文に 献给庐山的歌… …林伟平（66) 矿山苍松… ………施方（69) 理 论 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与改造文艺队伍…方泽生(38) 诗歌应是进攻的号角读 从《朝霞》第三期和第四期的诗歌所想到的 者 …上海电机厂五一工大文科班（73) 来 小而不小 全 二读小小说《老门卫》 …黄畅（.74) 篇 一位老工人纠察队员的话 读短篇小说《百分之九十五…王国卿一张新（5) 坚定不移批孔妖……杨一凡姚慧生（7)—读洪秀全反孔诗 2 ==========第4页========== 让思想冲破牢笼 ,成个十险T 地克等马武公 无光 0·一训 00W人 学习列宁《欧仁·鲍狄埃》有感 人的 不市的迎法州外 滑别阅的公产 会矿酒隐中服游的小球风水角任好犊始的如男寓海，国的的视创域丛州刊地换张健和球虽僧州的年母部游里容不克法限地以生光资身经“该的是激道张市调家价的班动量：华的是或序地领孩加领 风妙全下兽层质咖的时他酒所回的肤魏单会画了 当前，从工厂到农村，从商店到学校，从营房到里弄，广大人民群众都在讨论着一个问题：如何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专政，如何为实行这种专政而努力作战？这同一个问题也激动着我们的诗歌作者。诗歌，这在各种文艺武器中，是刺刀和手榴弹，它应该是最能迅速地配合形势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已经挥动巨手，发出战斗的号令。诗坛应当是战场！诗歌究竟怎样才能更快地跟上形势，投入战斗呢？ 这使我们想起了《国际歌》的作者鲍狄埃，想起了列宁对这位伟大的无产阶级歌手的崇高评价。 “他是一位最伟大的用歌作为工具的宣传家。”列宁这样写道。诗歌是工具，诗人是宣传家，这个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结论，早已处于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是接受不了的。“你们亵渎了神圣的诗坛！”资产阶级的奴仆们这样狂叫着。其实岂止是“亵渎”，《国际歌》就象是扔进这“神圣的诗坛”的一枚炸弹，它的雄壮的歌声，传遍了全世界，成了全世界无产者团结战斗的威力无比的“工具”。正如列宁所说的，一个有觉悟的工人，不管他走到哪里，“他都可以凭《国际歌》的熟悉的曲调，给自己找到同志和朋友。”因为这首歌如此鲜明而集中地表达了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消灭资本主义和一切害人虫，实现共产主义伟大理想的共同意志和愿望。 《国际歌》是怎样写出来的呢？ 8 ==========第5页========== 它是作者在一八七一年六月，“也可以说，是在5月的流血失败之后的第二天写成的…” 流血的五月，也就是英勇的法国工人阶级为保卫巴黎公社而浴血奋战的五月。鲍狄埃作为一个最热情、最积极的公社战土，参加了巴黎公社这一震撼世界的伟大革命，“他参与了第一个无产阶级政府—公社的一切措施。”公社被镇压了，射向敌人的仇恨的子弹打光了，手里的枪筒还在发烫，千万个公社战士在流血。就在这样的时刻，鲍狄埃没有为敌人的屠刀所吓倒，没有因公社的失败而颓唐。而是拿起了另一种枪一—一他的笔；怀着烈火般的愤怒向阶级敌人射出了另一种子弹一他的诗。工人阶级的崇高形象，他们的英雄气概，巴黎公社的原则和理想，都在鲍狄埃的笔端凝结成战斗的诗篇。在流血的五月写下的《国际歌》，有丝毫悲观失望的情绪吗？没有。鲍狄埃从五月的教训中当然能体会到实现共产主义的理想决不会是轻而易举的。斗争是艰巨的，道路是曲折的。但是他坚信英特纳雄耐而一定要实现，最后胜利一定属于未来的世界的主人一无产阶级。公社失败了，“但是鲍狄埃的《国际歌》却把它的思想传遍了全世界”。 我们的革命文艺战士，绝大多数都是希望自己能够象鲍狄埃那样去战斗的。但是，要使希望化为实际的行动，首先要在思想上向鲍狄埃看齐。《国际歌》中有两句大家熟知的歌词：边根图城区此的俱实集普，领得年等迎电善加蓝些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处江话大沙以斯 让思想冲破牢笼。 水路人装品1里听视商的绵 鲍狄埃是真正实践了这两句歌词的。他之所以能那样英勇无畏地用诗歌作为武器去砸碎资本主义的牢笼，首先就在于他在同资产阶级的殊死的斗争中，让思想冲破了牢笼，砸碎了一切精神枷锁，进入了共产主义思想的崇高境界。工 心现在许多同志都在议论如何实现如列宁教导高尔基的那样：走出“彼得堡”。走出“彼得堡”，从根本上说，就是要让思想冲破资产阶级的牢笼。我们有不少原先来自工农兵的作者，现在又回到工厂、农村去“回炉”，这是件好事。我们迈开双脚，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生活中去，这无疑是走出“彼得堡”的必由之路。但是“回炉”首先是思想上的“回炉”。如果身体到了工农群众之中，而思想却没有冲破牢笼，那就是说你还留在“彼得堡”里面，还没走出去，资本主义的精神枷锁还套在你们脖子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 不可能象鲍狄埃那样去战斗。 鲍狄埃之所以能让思想冲破牢笼，一个根本的原因在于他始终保持着一个无产者的 ==========第6页========== 业%光业s业s地光业地%地光%s地光光s%s地业光光s光业sw业s业s业s业s业s业s些吃些光s业s光s业s光些%%%业s%s业%s业3业些本色列宁是这样介绍鲍狄埃的：“出身于贫穷的家庭，在整个一生中他一直是一个穷人、一个无产者，他起先靠包装箱子，后来靠绘制印花布图样维持生活。”列宁在纪念鲍狄埃的文章中，有三处提到这位《国际歌》的作者及其妻子女儿的贫困生活，这决不是没有深意的。一无所有，这是无产阶级区别于资产阶级、以及一切小私有者、小生产者的根本特点。存在决定意识。小生产者虽然不同于资产阶级，但因为他们还有那么一点私有财产，并且总想扩大自己的私有范围，以便有朝一日挤进资产阶级的行列，这就决定了他们的思想和眼光，冲不破私有制以及由私有制所产生的一切传统观念的束缚。如果没有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和教育，他们是不可能从资本主义的牢笼里解放出来的，是不可能实行《共产党宣言》里提出的两个彻底决裂的。在工人的队伍中，也有一部分为资产阶级所收买的工人贵族。他们从资产阶级那里分得一点残羹剩汁，于是从无产者转化为有产者。为了保护他们的既得利益，他们是呆在牢笼里再也不肯出来了。唯有真正的一无所有的无产者，“没有对地位、利益的任何顾虑，没有乞求上司庇护的念头”，“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必须加以保护，他们必须摧毁至今保护和保障私有财产的一切”，才能实现自己的解放。所以只有他们，才敢于向旧世界宣战，敢于砸烂一切人剥削人的制度，敢于同私有制以及一切传统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从而使自己的思想从资本主义的牢笼中彻底解放出来。正如《国际歌所说的：“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因为一无所有，才能做天下的主人：因为一无所有，才能获得整个世界！ 1 “我们的头脑接受了光明，劳动人民变得更加伟大；无论在工场，还是在茅屋，他们更加优秀，更有文化。”鲍狄埃这些光辉的诗句，道出了一个伟大的真理：唯有无产者的头脑才能“接受光明”，也就是接受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真理。恰如恩格斯所说的：“科学愈是毫无顾忌和大公无私，它就愈加符合于工人的利益和愿望。”无产者也“更有文化”，他们精神上的富足与崇高，与资产者在精神上的贫困与卑下，恰成鲜明的对照。毛主席说过，现代帝国主义的头子如艾奇逊之流，“他们对于现代中国和现代世界的认识水平，就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个普通战士的水平之下。”道理就在于前者代表反动腐朽的资产阶级，而后者则属于革命的新生的无产阶级。《红灯记》中李玉和有一句著名的唱词：“无产者一生奋战求解放，四海为家，穷苦的生活几十年。”他留给女儿铁梅的只有红灯一盏，唯其如此，他留给铁梅的精神财富，“千车载不尽，万船也装不完”。鲍狄埃也是如此。这位伟大的工人诗人是在贫困中死去的，但是，《国际歌》的光辉将会永照千秋，永远鼓舞着全世界无产者为争取人类解放而作的斗争。 ==========第7页========== s%业吃吃业业业业%%业%业%业%些些%业吃业业业%业些业业业%%%业些业业业些%么业%% 向鲍狄埃学习，就是要象他那样终生做一个无产者。在巴黎公社期间，鲍狄埃被选为公社委员。但是他仍然过着一个普通工人的生活，始终同穷困的本阶级保持着血肉的联系。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利用资产阶级法权乘机捞点什么。有人以为，到了社会主义社会，无产者也应该象资产者那样去捞点私有财产了。今天，在工人中，在党员和干部中，也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人，蜕变为新的资产阶级分子。他们把失去的锁链重新拣了起来，还企图套到别人的脖子上去。收伸 在社会主义社会，无产阶级是解放了，但还不能说是彻底解放。帝国主义、社会帝国主义和国内的反动阶级，还无时无刻不在企图重新压迫我们，应该说我们也还没有彻底摧毁这种压迫。刘少奇、林彪一伙修正主义者不就曾经压迫过我们吗？今后也还会再出现刘少奇、林彪这类人。我们不能忘记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这条马克思主义的根本原理。要实现这一伟大目标，路程还很长。在我们的周围，资产阶级的牢笼，还多得很。资产阶级法权思想就是一个。有的人对这座牢笼羡慕得很，别人要冲出来，他却想钻进去，你不让他钻，他还拚死挣扎。但是真正的革命的无产者，就必须冲破这座牢笼。'要用诗歌批判资产阶级法权思想，那就得首先从思想上冲破它，一定要冲破 它！ 冲破它，就是说要象鲍狄埃那样去冲，去斗，而不是等待别人来解放自己。单冲一次还不行。思想的解放是不可能一次完成的。要不断地冲，不断地斗，要打持久成。谁也不会是天生的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总是在斗争中产生，为战斗而生存的。对于一个无产阶级战士来说，重要的就是要参加战斗，一往无前地向资产阶级发动进攻，哪里有资产阶级，哪里有资产阶级思想，就在哪里战斗。停止了战斗，就意味着停止了一个无产阶级战士的生命。如果坐在资产阶级思想的牢笼之中却去搞什么“修养”，搞什么“道德的自我完善”，那是只能“修”出“完善”的资产阶级道德来的鲍狄埃没有“修养”过。他一生都在战斗。他在十四岁就写下了他的第一首歌一《自由万岁！》在一八四八年的欧洲革命中，他作为一个街垒斗士参加了工人反对资产阶级的伟大战斗，用诗歌鼓舞人民群众起来“拆掉”资本主义统治这座“老房子”。在一八七○年保卫巴黎的战斗中，他就在诗歌中大声疾呼：“巴黎，你快宣布公社成立！”从巴黎公社起义直到一八八七年他心脏停止跳动，他始终作为一个不屈的战士，向资产阶级猛烈开火，一分钟也没停止过战斗。所以他才成长 为一个自觉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一个无产阶级宣传家。 革命斗争，这是最好的防腐剂和消毒剂。只有投身于革命的漩涡之中，脚踏实地去进 ==========第8页========== 行战斗，才能清除掉我们身上的污浊，在改造客观世界的斗争中同时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改造自己的认识能力，改造主观世界同客观世界的关系。”这种对主客观自觉的改造，正是共产主义者的首要标志。今天我们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同资产阶级法权思想、同形形色色的新、老资产阶级分子作坚决的斗争，也就是在实行这种自觉的改造。我们实行这种改造的条件，比当年鲍狄埃要优越得多了。鲍狄埃当时是生活在巴黎哪！这个巴黎，还不就是个资产阶级的大牢笼？那里到处都长满着资产阶级思想的毒菌。面对着资产阶级的包围，鲍狄埃意识到自己肩上的重任，勇敢地参加了起义者的行列，经过百折不挠的战斗，从思想到实践都有力地冲击了这座大牢笼，所以他才能够象列宁所攒扬的那样：“用自己的战斗歌曲对法国生活中所发生的一切巨大事件作出反应”。读着他的诗歌，就象经历着法国工人阶级的斗争历史。直到今天，它们仍然在激励着我们的斗志。· 对生活中的巨大事件作出反应，也许并不难。但是，要象鲍狄埃那样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用无产阶级世界观去作出反应，就不那么容易了。例如在今天，对于资产阶级法权思想这一同一事物，不同阶级、阶层的各种不同的人们，就会作出不同的反应。那些同资产阶级同流合污、本身就已经成了新资产阶级分子的人，总想拚命利用和扩大资产阶级法权，做“牢笼”的制造者或守卫者，这是不必说的了。就在我们的队伍里，也有那么一些人，在旧轨道上走惯了，对周围的那些资产阶级霉菌已经失去了嗅觉。什么都习惯了，因而也就熟视无睹，正如古语所说的，“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还有一些同志，他们也感到了 一点什么，但往往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他们是太“冷”了：对新生的东西没有热情，对腐朽的东西没有义愤。有时他们也会进行抨击，但发出的往往是小生产者的那种“个人主义的子弹”，因而是无力的，打不中要害的。无产阶级的战士，无产阶级的歌手，那就要象鲍狄埃那样，始终以战斗的姿态，以极大的革命热情和阶级义愤，用自己特有的武器，向资产阶级思想牢笼发起冲击。诗歌是战鼓，是号角，诗人就是鼓手和号手。看看鲍狄埃的那些光辉诗篇吧，它们每一首都燃烧着火焰般的激情，闪耀着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的光芒。“它的主要情感是愤怒，主要工作是揭露。”诗人应该有强烈的感情，鲜明的爱憎。如同鲁迅所说，“因为情不可遏而愤怒，而笑骂”，“使敌人因此受伤或致死”。“愤怒出诗人”这句话，有的人觉得不对。可是鲁迅就说过：“能杀才能生，能憎才能爱，能生与爱，才能文。”请看鲍狄埃，他对资产阶级以及一切反动腐朽的事物的揭露和鞭挞，是多么无情而又深刻啊！他是不是在单纯的暴露呢？不是。他的揭露和批判，总是同对革命的新生事物的热烈的赞 ==========第9页========== 美和歌颂交织在一起的，所以他的诗歌才具有那样强烈的战斗性。这难道不正是我们所应该学习的吗？这里的关键就在于我们是不是真正投入了阶级斗争的漩涡，作为一个战士去参加了这一斗争，真正深切地感受到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必要性和迫切性。对于资产阶级法权思想是否深恶痛绝，对它的危害是否有切肤之痛，感到不起来斗争，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一定会一致奋起，吹响我们的冲锋号，把诗坛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个、不出头有 正因为鲍狄埃写诗是为了战斗，而不是为了供人赏玩；他的诗是写给工农劳苦大众看的，而不是写给那些饱餐终日的老爷们看的；它们是刺刀，而不是装饰品。所以他的每一首都是那样朴实，那样通俗，那样旗帜鲜明。他的诗有形象、有意境、也有格律，但这一切都统一在他的无产阶级的战斗风格之中。资产阶级惯有的那种无病呻吟、矫揉造作、内容空虚、故作深奥、以及专在形式上争奇斗巧的恶劣诗风，同鲍狄埃是冰炭不相容的。有什么样的内容，就会有什么样的诗风。资产阶级总是攻击无产阶级的诗歌“粗糙”啦，“没味儿”啦，对此，我们就要象鲍狄埃那样，用成斗来回答攻击。当然，刺刀是越锋利越好，革命的诗篇也应该在革命斗争中精益求精，以便更有效地发挥它的战斗作用。 “起来，子弹上膛，准备开火！”象鲍狄埃那样去进行战斗，让思想冲破牢笼，这样，我们的新诗歌就一定会跟上时代的步伐，谱写出时代的最强音！价 保漂演得风沙线博时 女信海爽程52的丽为5呢、96这0第径名分分a0丝8项洪南义绿 观外净然是烘一液 고을 がるががががががががのがががが邪が不でがががががが不不 ==========第10页========== 知炉味蝇得随红 锁链·铁锤 本色 阵地 仇学宝宁宇刘希涛成莫愁 郑成义居有松徐如麒 O...O.◇◇◇ 锁链·铁锤 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共产党宣言》。 阳光灿烂， 墙上挂着， 人湖翻卷， 一副副镣钱， “认真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一 一条条锁链， 高楼飞瀑， 血迹冷凝， 映红云天； 锈斑点点； 跨进革命历史展览馆， 象一串串长长的问号， 一步步，踏级向前。 扣人心弦—一 抬头看， “昨天的奴隶呵， 劈面望见： 可曾忘记？ 9 ==========第11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先烈的附， 2 年年、代代， 革命的宣言！” 代代、年年，从木枷、烙印， 望镣铐呵 到工票、电鞭… 看锁链， 镣钱式样—翻了又翻， 似听到 锁链品种—变了又变， 大海在咆哮， 云飞月移山不动呵， 吼声冲霄汉： 劳动者依然背压弯！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给我雷霆！ 无产阶级的战歌， 给我闪电！ 挟万钧雷霆， 给我长缨！ 越万重关山， 给我利剑！… 回荡胸间。 这是继续革命的战号， 于是呵， 这是实现共产主义的誓言！ “一个幽灵”， 壮志未酬情满怀呵， 在欧洲出现。 能不思潮翻卷… 成熟了！觉醒了！爆发了！《共产党宣言》照亮了—人类历史的春天。 呵！锁链 无产阶级的铁锤， 阶级压迫的象征， 敲响了一 斗争历史的证见， 资本主义的丧钟； 延续千年。 最的巴黎公社的枪刺， 当私有财产 揭开了一 在氏族中孕育， 革命斗争的新篇。 锁链呵， 于是呵，十月的炮声 就在作坊里冶炼。 井岗的烽烟… 沉沉铁链呵， 红旗下，千百万受苦的奴隶， 滚滚烽烟， 高举铁锤镰刀， 多少奴隶 浴血奋战— 怒为砸链举义旗； 我们要作新世界的主人！ 多少壮士 我们要砸碎千年铁锁链！ 愤为破镣斩凶顽！ 铁流滚滚， 然而呵， 一往无前… ==========第12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呵！鲜红的太阳， 变化万千… 照亮了祖国的群山； 资产阶级王朝， 血染的战旗， 虽被打倒， 轻拂着我们的双肩； 但资本主义， 翻身的奴隶呵， 却还在滋生，蔓延… 象巨人一 火不 大好的社会主义江山， 立地顶天。 是身雄处 虽然蓬勃兴旺， 一个红彤彤的新天地， 百花争艳， 正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但还存在着镣铐复活的土壤， 二得西是肉里 锁链再生的条件；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大地， 望镣铐呵， ,容修表平的为风 虽有座座红色壁垒， 看锁链， 尽动事，用名沙 道道钢铁壕堑； 一串串长长的问号，让出 却还存在着一 扣人心弦 资产阶级的“土围子”， “翻身的奴隶呵， 小生产者的包围圈。 可曾想过， 你的颈上， 看！就在这社会主义大地上， 还有没有锁链？” 亿万人民，意气风发，战天斗地，挥汗大干 不能说呵， 为光辉灿烂的未来， 松绑的血管，料量个所 巧绘画卷； 已经可以自由搏动， 为共产主义大厦， 解放的肌肉， 加瓦添砖。 已经完全舒坦； 可是， 不！ 那些老吸血鬼， 在我们身上， 在阴暗的角落里， 还有一 却用十倍的凶猛， 种种镣铐！ 百倍的疯狂， 条条锁链！ 拚命地施肥、浇灌于是，长出一棵棵“毒草”， 翻开历史呵— 那么色彩妖艳。 复辟、反复辟的硝烟， 这不正是一 弥漫字里行间； 老资产阶级分子 旧势力死灰的复燃， 生存、发展的保护伞？ 11 ==========第13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这不正是 皎月虽好， 新资产阶级分子 可是一受骗， 滋生、蔓延的舒适摇篮？ 就会误上 一裸棵“毒草”呵， 垂钓的“哦船”…头 把无产阶级的阵地，穷凶极恶地—侵占； 不是吗 把社会主义的红花，头道 铁的锁链 激人愤恨， 咬牙切齿地—摧残！ 金的项链一惹人眼馋。 老吸血鬼 心想复辟， 那个曾挨过老板耳光的徒工， 新吸血鬼 心要篡权。 在香风浓雾里头晕目眩， 他们— 望着商品交换的万花筒， 里应外合， 掉进货币黄金的乾坤圈： 狼狈为奸。 到处伸手，东捞西抓， 一旦撬开， 收集铜钱，串起项链， 无产阶级专政的闸门， 套上脖子，还满面笑颜… 那资本主义的洪水， 呵！ 就会把红色江山湮淹！ 刚砸了一节链环呵， 从而一 又钻进了另一个图圈… 墙上挂着的锁链， 就会重新套上我们的脖颈！ 不是吗 苏修血腥的那一幕， 刚的镣钱 难锁铁骨， 就会在我国重演！… 柔的图套一令人酥软。那个曾经冲过枪林弹雨的战士， 警惕呵！ 却在凯歌声中勒马下鞍： 昨天的奴隶一 “功劳”当作支票， 那捧场的夜光酒杯， 要向人民“兑现”； 虽只有半指浅： 过去，不怕抛洒热血， 可是一失足， 今日哪，却吝啬流汗； 就会掉下 那资产阶级法权的绊马索， 万丈深渊… 不正是一新的锁链！ 那贿赂的礼品盒上，缠着的绸带柔软、鲜艳， 不是吗 可是一上当， 明的牢笼一众目睽睽， 却会变成牛鼻绳， 暗的陷阱一视而不见。 人听鬼牵… 那个被地主逼死双亲的长工， 那近水的楼台， 却陷进小私有的泥潭： 12 ==========第14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一垅葱，缠住了手脚，类买米不 震撼河山。 巴掌山，挡住了双眼，、复修 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呵， 人在金光大道上， 传国明做 指引亿万革命大军，物 心却在赵公元帅破庙前。 磅礴向前！ 万恶的渊薮一一私有观念， 挥舞无产阶级专政的铁锤！ 还锁着未醒的心田！…， 砸碎思想上的 种种牢笼； 听呵！ 挥舞无产阶级专政的铁锤！ 伟大领袖毛主席敲响了警钟一 摧毁精神上的 “列宁为什么说对资产阶级专政， 切锁链… 这个问题要搞清楚。” 传遍全国、响彻云天！ 看呵一 天 要搞清楚一 在那滴翠的井冈山麓， 千年的葛藤呵， 在那火红的太行峰巅， 藤斩根还在； 多少老红军、老党员， 要搞清楚— 白发映朝晖，所 万年的祸水呵， 银锄扛在肩， 水枯泉未干； 军装褪色， 要搞清楚 红心永不变； 帝修反还包围着我们， 长征路上， 整个地球还未挣脱锁链！ 不歌铁脚板… 资本主义呵， 什么“到站、下车”， 它渗透在 什么“等级观念”， 一切领域； 8,行台 都被汗水冲刷， 伸延到 都被草鞋踩烂； 很长阶段… 一股子劲呵， 翻身的奴隶呵 一个信念， 快高举起铁锤， 赤诚的忠心呵， 快集合在红旗下， 为红旗增光； 把炉火熊熊点燃！ 战斗的丰姿呵，为江山增艳！ 三 看呵— 炉火呵— 在那喧腾的工地， 烧红云天； 在那夜战的车间， 锤声呵一一 多少工人、干部、技术员， 18 ==========第15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心贴着心， 山网8新黑 耳朵更尖；序分题别从. 肩并着肩；透地息得示 华灯影里， 鞋其了非山发 汗水绘宏图，那水南静传 静观细辨， 群策谱新篇。 :留M制 什么“香风毒雾”，示公客心 什么“技术私有”，8烟手身州 什么“花花世界”， 什么“雇佣观点”， 都被锋利的巨笔横扫， 都被烈火烧毁， 都被不锈的刺刀挑穿！ 都被大锤砸扁； 那柏油路上闪光的草鞋印呵， 那锤声催高的巍巍巨塔， 筑起了拒腐蚀的道道防线… 不正是 今日工人阶级的写照 啊， 基器例个 崛地擎天！ 铁流—滚滚， 红旗—漫天， 看呵 要进攻！ 在那雪花纷飞的边疆， 要迎战： 在那风沙迷漫的高原， 学习运动的炉火呵， 多少朝气蓬勃的青年， 映出满天的霞晖， 指点江山放声唱， 那大批判的怒涛， 父辈戎装春风染： 掀起万丈狂澜！ 愿做一块一 缩小三大差别的铺路石， 全国都在思索， 甘把青春— 全国都在钻研 写成冲破旧观念的诗篇； 一把把利剑， 什么“学而优则仕”， 在追击、深挖， 什么“变相劳改”， 哪里是—根； 都被铁镐捣碎， 一支支队伍， 都被犁铧埋掩。 在探索、寻找， 立誓挖尽资本主义的老根， 哪里是一源… 播下共产主义的春天！ 警钟长鸣呵 看呵一 震荡祖国的每一寸土地； 在那彩色缤纷的凳虹灯下， 明灯高照呵一 在那繁华喧闹的马路阶沿， 亮彻每一条战壕的前沿； 多少好八连式的战士， 洪波激荡呵一 亮着警惕的双眼， 冲刷一切污泥浊水； 锡鼓声中， 锤声哨哨呵一 14 ==========第16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响遍一切河谷关山… 也肯化时间； 拚杀千百次， 四 斗它几万年； 沿着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呵，锁链 决战在整个过渡时期的 阶级压迫的象征， 一切阶段！ 斗争历史的证见，延续千年。 “这是最后的斗争， 它启示我们： 公是脂。新团结起来，到明天，…” 不粉碎 捆绑无产者的锁链呵， 整个旧的上层建筑， 四海环环相扣， 便不能 五洲节节相连。 挺直弯了千年的腰杆！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不进行 相互帮助， 长期、顽强、折命、殊死的战争， 相互支援， 便不能 臂挽着臂， 全面、最后摧毁资本主义的锁链； 肩并着肩， 为了获得整个世界呵， 热血呵— 我们务必有一”：机男。 为未来的事业而沸腾； 电的眼力！ 铁锤呵一 钢的意志！ 为最后的斗争而紧攥！积的 铁的手腕！ 公身人分 我们生命不止， 贵 锤声不息； 我们下定决心，◆清 我们信心更足， 去排除万难一外（施大阶 斗志更坚。 反复地较量！ 鲜红的太阳 反复地搏斗！ 一定要照亮全球； 反复地决战！ 英特纳雄耐尔 我们肯化代价，划州◆下温出 一定要胜一利一实—现！ 15 ==========第17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间和的我 未么 包的 读《清贫》 不 是治卧袋 数不剪 计缚随单子下意直列 的将出 %不 窗外一 珍运品 匪兵垂头丧气： 千帆竞发， “从袄领捏到袜底”， 浦江潮涌； 食得若集 却搜不出分文？……鳞合 室内一 我们革命价数“ 学习理论， 不是为着发财！” 尚离期 炉火正红。 你有力的回答， 1火a水 老书记，新委员， 象利剑— 1M端 挥动铁臂， 刺透敌人的贪心 随必处 狠批毒害人的 呵，《清贫！ 一“资产”风 崇高的革命气节，酒 呵，当我们打开《清贫》， 伟大的战斗精神！ 旭日霞光中， 1“4 正是它 昂然走来了 洁白朴素的生活， :映项 一方志敏！ 使我们 兴面 战胜了拿枪的敌人！德青 呵，《清贫》 正是它 我们严肃思付： 能官能民的本色， 为什么一 使我们 闽浙赣边区主席， 筑起了防修的长城！… 还要缝缀破烂衣衫，象一名普通百姓… 缅怀阶级斗争历史一一 为什么—一 巴黎公社战士， 16 ==========第18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把红旗插在顺黄 气贯长虹… 市政厅上空！ 小米、步枪打天下 委员们阔步走向大殿， 看！草鞋踢倒“总统府”， 衣襟鼓满 泥腿子登上天安门！… 战斗的雄风… —镶铜台阶， 呵，《清贫》！ 大 不是青云直上的金银梯； 克敌制胜无价宝， —雕花圆门 继续革命开新风： 不是招财进宝的无底洞。 焦裕禄的“泡桐”， 称号：“社会公仆”， 四季青葱； 薪水：“六千法郎”一酯 王国福的“长工屋”，金 相当一名普通劳工！本付 风雷奔涌； 地位变了一 以的收海下表 大庆干打垒， 本色不改！ 资余德微边方 大寨土窑洞， 无产者奋战终生， 好八连行进在闹市中…… 其乐无穷！ 啊！无产者的本色， 要把整个世界 代代相承； 掌在手中！ 革命者的精神，世代称颂！ 这就是一无产者的本色！ 可是，谁在说： 它象一条红线， 革命到站了！ 鲜明耀眼； 庆功筵上一 贯串在 痛饮一杯胜利酒吧， 我们革命始终… 社会主义 伟大领袖毛主席啊， 到处果盛花红… 吃的南瓜汤， “大干部” 睡的土窑洞， 应按地位行赏； 永远生活在群众中… “打天下” 战场上 该以资历论功。 官兵英勇杀敌； 丢掉“社会公仆”的 大生产 光荣称号； 干群汗水交融。 套上“我是主人”的 艰苦奋斗， 华丽披风… 平凡普通； 花花绿绿的 光明磊落， “货币”“商品”， 17 ==========第19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把变色的心 为人民服务宗旨不动！止 裹上一层铜锈； 能上能下， 戴着“法权”金项链， 洁白朴素；,碧大0则量风 做着新“奴隶主”的春梦… 能城能乡， 组先 骨硬心红… ……风单地华外 啊！伟大领袖毛主席， 步步雷声 风合时册 又一次敲响警钟：验， 奔向共产主义！州上》5情头不 学习理论重要指示，神草 个个心胸 武装干部、群众。出“的 装着环球工农！…业端头不 拆除一 公会机 青云直上的金银梯；外附调主 河！《清贫》一斯不六米德 堵死一 无产阶级本色，使重害一业“ 招财进宝的无底洞！,干力长 永不卷刃的刀锋！ 烈火一 它能剖开糖衣炮弹， :方不9本 烧穿“暴发户”床上的鸭绒； 劈碎特权牢笼；:业装公学自 铁锹— 斩断金银锁链， 液 向旧基地猛烈进攻！…健 驱散毒雾香风…小 看！老红军回乡务农，总 它使一 仍住进当年茅橱， 数角月身 仇者惧！ 斩断“官、禄、德”的羁绊， 骄者愧！ 升起继续革命的帆篷； 革命者顶天立地，碧本静传汽示 老千部奔赴干校， 1 永远是不倒的山峰！一、 拉起南泥湾木犁， 啊！《清贫》 :则刚 犁平“三大差别”的沟壑， 无产阶级气节歌， 播下永不变质的良种… 共产党人品格颂！插的命位州 纺织工一 反帝反修 小水的 走进人民大会堂， 强大的思想武器； 老部长。 撑起共产主义大厦 屏位该 回到群众中； 柱精神梁栋！ 职务变— 0阳( 它气壮山河， 普通一兵本色不变！ 光耀日月， 岗位动一 :导明效流 磅礴苍穹！ ,条司间 18 ==========第20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地 “三八旅社”抒情水国杂 贵得号的合他 出干的市。人的，胎 看，这个客人回到沸腾的钢城，以更旺的斗志，敲响出钢钟声；看，这个客人回到火热的山乡， 走进“三八旅社”散开的大门， 以更大的干劲，投入农田修整… 迎面扑来一股和煦的春风；翻开那本旅客登记簿， 呵，“登记簿”上没有动听的音符， 多少动人的事迹跳进我的心… 旅客却留下了赞扬的歌声！呵，“登记簿”上没有美丽的图案， 呵！五湖四海，旅客如云， 服务员却印下了颗颗红心… 我仿佛看见那战天斗地的身影；呵！楼上楼下，英姿矫健， 为什么不计报酬，辛勤劳动？ 我仿佛看见服务员闪光的脚印。 为什么忠心耿耿，满腔热忱？因为旅社是为人民服务的岗位， 看，这个客人曾患病住院， “两个决裂”指引他们走上战斗里程。 服务员每天都到医院探询听着那一声声亲切的问侯，护士曾把她们当成病人的至亲！ 谁说旅社只管迎来送往， 看，这个容人留下一封感谢信， 两种思想天天在这里交锋！ 感谢服务员无微不至的关心 不是也有人用红枣来“铺路”， 小女孩穿上阿姨编织的毛衣， 不是也有人用核桃来“敲门”。 毛衣织进了几度黎明，几度黄昏？ 19 ==========第21页========== 把炉火烧得通红· 这是为了换个舒适的铺位？！ 为铲除“旧基地”，共同斗争！ 这是为了感谢殷勤的照应？！她们组织旅客一起学习、讨论， 三 分析小小礼物，却能腐蚀灵魂… 能说这退回去的是一点礼物？ 阿，必须弄懂什么是同志友爱，八能说这拒绝了的是一点人情？ 你看墙上金灿灿的毛主席语录： 河，必须搞清什么是阶级感情。 列宁为什么说对资产阶级专政… 否则，剥削阶级思想的霉菌，就会沾在果品上毒害我们！ 呵！楼上楼下三十八个房间，没有一块地方，是处在真空， 当然，送的人也许出于感激， 毛主席的重要指示，化作出击的号角， 可也明显地带着旧社会污痕！ 服务台内外，都矗起反修的长城！ 收下，就失去为人民服务的意义，收下，就给同志关系蒙上了灰尘。 呵，推开明亮的窗扇，放眼闹市，反腐蚀斗争战旗火红； 她们一遍遍学习《国家与革命》， 中南食堂战友一尘不染， “铲除旧基地”的教导象春雷麦鸣！ 好八连同志列队冲锋！ 是的，能不能拒腐蚀，永不沾，关系到对“旧基地”是铲除还是保存？！ 革命队伍里，每一个人都是战士，革命队伍里，每一个集体都是阵地， 今天收下红枣，明天会收下人参， 只有向资产阶级法权主动进攻， 岂不是把铺位当成商品？！ 阵地才能打不垮！砸不烂！轰不动！ 今天收下酬礼，明天会交出钥匙，岂不是给资本主义开了方便之门？！ 呵，莫要说“三八旅社”只有十个人，她们，已经组成了一个强大的阵容！ 更要警惕红枣里，钻进蛀虫， 呵，莫要说“三八旅社”只有四层楼， 更要提防核桃里，包着坏心， 她们，正在禁登一个光辉的思想高峰。 某些人，就是想通过请客送礼，从我们身上打开缺口，寻找裂纹！ 看，未来的道路无限宽广，前进的脚步如春雷滚滚！ 旅社—无产阶级的阵地， 让我们向“三八旅社”的同志学习， 职权—决不能成交换的资本！ 一起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 服务员和旅客是同一阵地上的战友， (题图：昭亚) 20 ==========第22页========== 、吸明理狼社浪，着发成0”了温项 5暖提的动证意架游名询班 孙 颙 在某些人的字典里，“老实”的解释是温良恭俭让之类，那显然是一种传统的偏见。这篇小说的主人公与那种偏见毫不相干。 第一段故事：发生在一九六六年春天 数学 宽，看上去挺文静，圆圆的脸，低低的鼻梁， 课快开始 眼角和嘴角都挂着淡淡的朴实的笑意，两 了。高二 条短辫上扎着天蓝色的头绳。她轻轻合上 (1)班学 刚才还在写着什么的笔记本，把钢笔搁到 习委员兼 桌面的笔槽里，转过脸看着火气正旺的伙 数学课代 伴问道：“小丁，刚才跑哪儿去啦？想找你 表丁敏敏 谈谈也找不到。” 挤进教 丁敏敏右边的嘴角微微鼓动了一下： 室，怒气 “反正没你去的地方高级！” 冲冲地走 背后传来一个尽量压低了的男中音： 到自己座 “丁敏敏，你又怎么啦？！” 位前，就 丁敏敏听出是团支部书记颜根生的声 使劲坐了 音，她把晃到胸前的一条又黑又粗的辫子 下来，掀 用力甩到背后，没好气地回答：“你管不 开课桌 着！” 盖，从里面拿出数学书，随即“砰”地一声 没容谈话继续下去，上课铃声响了。 关上课桌。 乐宽知道丁敏敏是故意要让全班同学 坐在丁敏敏边上的一位姑娘，名叫乐 知道她正在发火。对于丁敏敏这种任性的 21 ==========第23页========== 脾气，全班同学都熟悉，可是她的聪明却得 就是了！”听到这话，乐宽猛地煞住脚步，睫 到不少老师的称赞，尤其得到教导主任全 毛抬了拾，气愤地扫了伙伴一眼，嘴唇张了 诗维的欣赏，硬要让她担任学习委员，作为 张，可是又咬紧牙齿把涌上来的话咽回去， “愤发学习”的典型 接着，突然甩开大步沿着宽阔整洁的郊区 乐宽微微皱了皱眉头。丁敏敏发火的 公路直奔前方。丁敏敏靠在车站的墙壁上 原因，她是知道一点的，却不料会突然发无可奈何地望着她远去…结果，因为乐作得这样厉害。 宽回校的时间超过校方规定的时间半小 ·一年一度的高校考试就要来临了。这 时，被全诗维点名批评了一顿。于是丁敏 所“重点中学”要在高二年级中选拔几名 敏更觉得做人当然是聪明点好，太老实就 “尖子”跳级参加高考。据说，在校领导考 是吃亏！ 虑的名单里不但有丁敏敏等几个公认的 但是，这次为什么聪明的并有全诗维 “尖子”，而且竞然还有乐宽。可是上面只 做后台的丁敏敏却不走运了呢？ 给了四个名额，平衡到最后，还剩五个人， 下课时，丁敏敏又乒乒乓乓向课桌板 一些老师的意见是拉掉丁敏敏。刚才，丁 发火。乐宽终于耐不住了，对她说：“小丁， 敏敏到全诗维那儿去了一次。全诗维告诉 有啥意见说嘛，为什么拿桌子出气呢？” 她，他力争无用，无可奈何云云。 “出气？”丁敏敏正愁没油浇火，更加任 丁敏敏觉得乐宽把明明属于她的机会 性地说，“我就是要拿它出气，看谁管得了 占去了，丁敏敏能不发火吗？她真想问一 我！”说着又用力锨起课桌板。 声乐宽：你有什么可以超过我的呢？下乡 “放下！”乐宽出人意料地喝了一声，把 劳动好吗？又不是评劳动模范！或许是同 全班同学都惊动了，下课后一向喧闹的教 学们讲你为人老实吧？无非是自找麻烦， 室突然安静下来，不少同学向这边围过来。 多干点小事。 乐宽的眉头痛苦地拧出了结，她为丁 去年三秋劳动结束时，团支部倡议大 敏敏这样一个还不满十八岁的青年人为了 家步行回去。丁敏敏最怕走路，她想了个 出人头地就如此自私而痛心。说实话，她 法儿，主动要求留下来做扫尾工作，但又 并不完全责怪丁敏敏，而是痛恨名目繁多 怕自己对付不了那些琐事，就拖住了乐宽。 专门鼓励青年向上爬的各种等级的考试。 谁知，本来扫尾工作只要检查下乡纪律的 一个工人子女淳朴的正义感驱使乐宽不能 执行情况，向生产队干部交待一下就行了， 不立即制止丁敏敏的愚蠢行动。她松开刚 可是乐宽偏要打扫这儿，整理那儿，一直搞 才使劲按住丁敏敏课桌板的手，尽量平稳 到天正午。总算朝村外走了；丁敏敏才舒 地说：“这是人民给我们的学习用具，你根 了口气：“还好，还来得及赶十二点那班 本没权利拿它出气！” 车。”“什么？”乐宽惊异地问，“不走回去？” “哼，有什么了不起？摔坏了让我爸爸 “嘿，亏你说得出，这种时候了！”“这有什么 赔好了！”丁敏敏轻飘飘地答道。“我爸爸” 关系，我连午饭也准备好了。”乐宽说着从 是她的口头语。她爸爸是一位有名的教 书包里掏出一塑料袋馒头。于是，两人一 授，所以丁敏敏老爱挂在嘴上。 边走一边争起来。临到车站，丁敏敏伸了 人们常说老实人发火是很厉害的，这 个懒腰，打个哈欠：“得了，得了，反正也不 次乐宽就真的发火了。圆圆的脸膛憋得通 报销车费，这两毛钱你真舍不得化，我请客 红，靠近她的同学可以发觉她的眉头在急 22 ==========第24页========== 速颤动。乐宽侧者身，一只手撑在桌子上， 个别象乐宽这样的工人子女也好，免得将 身子微微向前倾斜，逼视着丁敏敏：“你以 来人家提出什么阶级路线问题。至于丁敏 为有俄赔就神气了吗？你把我们的社会看 敏，这次只好忍痛割爱了。 成什么社会？！” 全诗维敲了敲笔记本：“她是说非但自 同学们都明显地支持乐宽。可是，一贯 己不去，连别人也不准去。” 的任性和自负使丁敏敏不肯认输，她灵机 “啊？” 一动，又将话锋一转：“得了，得了，我思想 “我听说啦，她正鼓动其他同学一起反 当然没你好。有你那水平，我也跳龙门了！” 对考试，未免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全诗 四周立即响起一片反感的嘘声。站在 维微微有点愤慨。 边上耐着性子看到现在的团支部书记颜根 郁老师走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生挤进来了，他冲着丁敏敏说：“你给我算 郁老师是个三十岁刚出头的青年人， 了吧，你以为人家都象你！”说完便出人意 还保留着小伙子的神态。他看了看突然停 料地拿起乐宽的笔记本，翻到当中念了几 止对话的两个人，问全诗维：“你去不去参 句：“校领导：我不想参加什么跳级高考，理 加会议呀？” 由如下…”颜根生看着丁敏敏问道：“想 “哦，我差点忘了。”全诗维勉强笑了 听听理由吗？” 笑，站起身，又对丁敏敏说了一句：“你应 同学们顿时安静下来。丁敏敏吃惊地 该作多种思想准备么，年轻人胸怀宽广一 瞪大了眼晴，灵活的眼珠似乎在急速思考 点。”这才跟着郁老师向外走去。 着什么。忽然，她也出人意料地抢过乐宽的笔记本，向教室外奔去…… 这次会议是高二年级团总支根据乐宽 丁敏敏一阵风似地冲进教导主任办公 他们的强烈要求，取得了郁老师的同意才 室，把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全诗维吓了 召开的，内容是讨论越级高考问题。 一跳。 会议开得很激烈。乐宽举出了学校中 丁敏敏把笔记本递给全诗维，不知是 过去一些被考试弄昏了头脑的学生的例子 气喘，还是激动，连声音都颤抖起来：“看， 来论证，不但这次考试，而且各式各样要在 乐宽不参加考试了，把我补进去吧！” 背年中划分等级鼓励青年向上爬的考试都 全诗维翻了翻本子，搁到旁边茶几上。 是完全错误的。她也提到丁敏敏这两天的 他是一级教师，年纪不过四十岁，由于得到 反常表现。 学校和市局某些领导的赏识，已经红得发 颜根生和一些学生表示支持。郁老师 紫了。前几年提升为教导主任时还入了 和几个青年教师的态度是：考试本身无可 党，内心自得为“先专后红”的典范。他本 非议，.但要推荐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学生参 能地偏爱丁敏敏这种聪明的“名门子弟”， 加。 讨厌乐宽那种不但土头土脑而且倔头倔脑 全诗维根本不想参加这次会议，要在 的学生。昨天，讨论越级高考学生名单的 几个月前，他会干脆宣布不准开这样的会， 校务会上，有些青年教师，特别是党支部委 但是自从批判《海瑞罢官》以来，他似乎预 员郁老师竞竭力推荐乐宽，反对推荐丁敏 感到政治形势要有变化，觉得还是收敛点 敏，使他十分为难。后来他不得已同意了 好。现在迫不得已来了，总要说两句。他 这些老师的意见，是出于这样一种考虑：有 干咳了一声，竖起被烟瓶黄的食指，摆出权 23 ==========第25页========== 威的身份和架势，说道：“这种考试派什么 养接班人好象不是真的，他想的是拿出几 用呢？就是显示我们的教育质量。数学家 个‘尖子’换得别人对他那块重点中学牌子 的成就是看他搞出几个公式，工程师要看 的承认，或者再换得点别的什么。他把我 他搞了多少发明，我们教师么就看拿得出 们学生当做什么了呢？” 多少过硬的学生。否则，我们重点中学 “你！你”全诗维脸上再也不能保 的牌子怎么挂得住？”最后，他拖长了声音 持淡漠的表情了，乐宽后面两句话十分触 说：“至于个别同学不愿参加，我觉得可惜。 他的神经。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大权在握， 好吧，讨论就这样结束！” 有的是办法，何必赤膊上阵大光其火？便伸 “等一等！”从全诗维对面的一张桌子 出食指威胁性地摇晃着说：“也罢了，你是 后站起来的是乐宽，她明亮的双眸闪着不 团员，我是党员；你是学生，我是数导主任。 妥协的目光，“我们的话并没讲完！” 我不和你计较。可是考试是上面规定的， “对！”颜根生将右手肘搁在桌面上，也 你要当心自己的情绪！” 是一副随时要站起来的模样，“大家正讨 “不管谁规定的，错了为什么不能说？” 论，你干什么急急忙忙作总结性发言！” 又是颜根生的声音。 乐宽在大伙的注视下平静地说下去： “好，好，你们到上面告状吧，我看你们 “我爸爸是个老码头，在旧社会不识一个 的本事！”全诗维挺做慢地说。 字。有一次他问我，学校为什么要让学生象 “那你就等着瞧吧！”乐宽一字一字平 过去考秀才、大状元那样一级级往上考？我 稳而坚定地说完了这句话，也暂时结束了 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从刚才全老师的话中， 和这位教导主任的辩论。她凝视着前方， 我明白了不少。我喜欢老老实实地讲出想 紧紧抿住了嘴唇。平时挂着朴实笑意的嘴 法，全老师平时口口声声讲为革命事业培 角添上了坚毅的棱角… 第二段故事：发生在一九六八年秋天 大革 夜的明灯…而这些，使一切发生了何等 命的岁 巨大的变化！仅仅两年多的时间，无产阶 月，永远 级文化大革命便以不可抗拒的气势，改变 是令人难 了许多被人们所习惯崇奉的东西。与平时 忘的：那 自然与社会发生的缀慢变化相比，这些变 红旗汇聚 革都是大胆的，果断的，因而充满了欣欣向 的海洋， 荣的活力。 那手臂竖 曾经受到压制的那些“小人物”，现在 起的森 有的已被推上了领导岗位，乐宽就是其中 林，那响 的一个。 彻进军战 颜根生走到一扇绛红色的木门前站定 鼓的大 了，拾起头亲热地打量着门前横牌上那六 道，那照 个字：校革会办公室。这小伙子长得高大， 亮不眠之 略显粗犷，，时已深秋，可是他只在汗衫外 ==========第26页========== 面套了件爸爸用旧了的工作服。 有点转变，现在却又不肯上山下乡了，甚至 颜根生推开门，早晨的阳光已洒满这 背地里还这样对同学说：“大不了爸爸养我 间朝南的屋子，屋里显得宽敞明亮。就在这 一辈子。” 里，乐宽和她的战友们曾严正批判过走资 乐宽站起身，“我再找她谈谈。” 派的罪行，曾愤怒揭露过阶级敌人的阴谋…这会，乐宽正坐在桌前认真地学习 校园里，全诗维赶上了现在已经是校 毛主席著作。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圆 革会主任的郁老师，他故意落后半步，跟在 圆的脸膛比两年以前丰满多了，透出更加 郁老师背后汇报工作。 成熟的气息，原来扎在短辫上的天蓝色的 郁老师侧头看了全诗维一眼。他明 头绳现在换成了橡皮筋。颜根生走近桌子，)白，这种人虽然组织上入了党，世界观基本把几张报告纸摊到她面前：“决心书大伙讨 上还是资产阶级的。对这种人，在批判、教 论过了，你再看看吧。” 育的同时，还是要继续使用，让他在斗争中 乐宽迅速翻阅起来。这是高二(1)班 得到改造。最近，在毕业分配中，全诗维主 赴农场战斗队的决心书，末尾是十几个各 动要求分挑些担子。 式字体的签名。签名的前面空着一小段，显 现在，全诗维汇报的倒是郁老师不能 然，这是战友们特意留给她的。乐宽微微 不重视和思考的问题。有关部门决定在这 笑了笑，提起钢笔刷刷刷地写上了自己的 届毕业生中抽少量在文化大革命中表现优 名字。 秀的青年送入外语学院培训。全诗维的意 颜根生也笑了。平时，碰到要签名的 见，当然也是不少学生和老师的意见，最好 时候，即使别人给乐宽这位校革会副主任 让乐宽去。 在前面留出了位置，她也总爱签到后面去。 郁老师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送乐宽 只有某些场合是例外的，比如今天签这份 去是再理想不过的了。伟大的无产阶级文 决心书，或者是前年他们面对气势汹汹的 化大革命，使郁老师更清楚地看到了这位 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写造反大字报时… 工人女儿身上宝贵的东西。运动初期，乐 作为高二年级红卫兵连长的颜根生， 宽曾责问郁老师对那种越级考试为什么也 象全校革命师生一样，为自己有这样一个 那样热心，郁老师分辩说，他是想把真正优 好带头人而高兴。革命的暴风骤雨到处冲 秀的工农子弟推荐出去，和全诗维想的根 洗着污垢，却使战士心灵中的宝石闪出更 本两样。可是乐宽说，即使你推荐了儿名 耀眼的光彩。“老实”两字始终没有离开过乐 工农子弟，也是把他们往修正主义路上赶， 宽。颜根生知道乐宽常爱说的一段毛主席 关键是整个教育路线… 语录是：“我想，我们应该是老老实实地办 全诗维象是从郁老师凝结着思绪的眉 事；在世界上要办成几件事，没有老实态宇间猜到了他的思路，补充说：“这真是为度是根本不行的。” 革命事业培养接班人哪，和过去不一样！” 乐宽把决心书递还颜根生：“丁敏敏 郁老师想了想，果断地说：“推荐乐宽 呢？决心还没下？” 我没有意见。可她现在是全校上山下乡的 颜根生面露难色了，全班就这一个人 带头人，要考虑得全面一些，先征求一下她 最难弄。丁敏敏运动初期为修正主义路线、自己的意见再说。”进好话，给全诗维他们脸上贴金，后来好象 “好，那我去征求一马上？”也等不 25 ==========第27页========== 及郁老师回答，全诗维便急急忙忙跑开了。 两次。谁知，造反派头头乐宽出乎意料地 郁老师奇怪地望着他的背影，不明自这个 登门找她，鼓励她也投入战斗，在斗争中改 人对这件事为啥这样起劲。 造主观世界。当时，她扑在乐宽的肩上尽情 全诗维这样起劲，当然是有原因的。这 地鸣咽起来。但是，现在面临未来生活道 两年，他曾经哀叹过自己完了。可是，在一 路的选择，被父母一影响，她又徘徊了。 个问题上，他不能不佩服乐宽。他本来以 门口有对话声，是爸爸在和谁讲话。 为乐宽在“解放”他时要压他一下，谁知乐 爸爸低声说：“敏敏大约已睡了。”“好吧，我 宽的态度竟是这样：可以用，不用不利于 明天再来。”是乐宽那清脆悦耳的声音。 改造他。嗯，现在的青年人心胸倒是难以 丁敏敏迟疑了一下，她好象有点怕见 估量。这样，全诗维又渐渐希望自己能适 乐宽的面，但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推着 应新的形势，慢慢地重新站起来。他盼望有 她向外奔去一这是惑到脚下空虚想踏上 一个合适的机会，能用实际行动来对乐宽、 实地的急迫感。丁敏敏闯过站在门口的爸 对郁老师证明自己“今非昔比”了。 爸的身边，在院子外拉住了乐宽。 前两天，丁敏敏的父亲来找全诗维，要 月光下，乐宽的睫毛显得很黑很密，眼 他在分配问题上帮帮丁敏敏，理由是敏敏 眶里含着亲热纯朴的笑意。 身体不好，不适宜去农村。全诗维本来不 丁敏敏说：“进屋去吧。” 敢管这事，他想丁敏敏身体有什么不好呢？ 乐宽望了一眼耸立在高大繁茂的樟树 无非是养得娇气些，乐宽有严重胃病，也要 间的楼房，摇了摇头，“还是出去走走吧。” 去农场呢。 城市的夜空燃烧着革命的气氛。这儿 偏偏今天听说了挑选外语培训生的消 高市中心不远，宽阔的广场呈现在她们面 息，全诗维感到等待了很久的机会终于来 前。这里，有过多少次怒涛般的集会，相比 了。推荐乐宽，全校没人会反对，自己乐得 之下，此刻显出庄严的宁静。 表现一下对革命小将的热情。再说，只要 两个姑娘心里都很不平静。乐宽用自 乐宽不到农场去了，把丁敏敏的事拖到晚 己热乎乎的手按住了丁敏敏的肩膀，“和你 一点办理，麻烦就小多了… 商量一件事。” 顽固的资产阶级世界观使全诗维本来 “和我？” 下决心夹起的尾巴又露出来了。他兴冲冲 “是这样，全诗维今天来找我，建议我 地向教学大楼跑去。 别去农场，上外语学院去，你看怎么办？”讲到全诗维的名字时，乐宽脸上浮起淡淡的 卷起的窗纱在随风飘动，月光照在散 冷笑，她想到中午和全诗维的那次对话， 开的玻璃窗上，一闪一闪地映入屋内，一 全诗维竭力促成此事，同时免不了暗示儿 直抹到鱼缸内的彩灯上。丁敏敏烦恼地从 句既可去成又无损于她头头威信的意思。 沙发上站起来踱开去。这个从小被舒适的 乐宽开头还摸不透全诗维的用意，·所以不 生活环境娇宠惯了、受资产阶级思想影响 置可否地听着。当全诗维越讲越得意时， 很深的女孩子，这两年也被暴风骤雨冲刷 乐宽已经胸有成竹了。问题就是这样，斗 着心灵。在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高潮 争并没有止息。对于全诗维这样的人，我 中，她也激动过，兴奋过，同时又为自己以 们要团结改造他们，但是一有机会，他们又 前的表现而羞愧，甚至躲在家里偷偷哭了 力图用自己那一套世界观来影响我们。当 26 ==========第28页========== 时，乐宽是这样回答他的：“选拔外语培训 头头的威信，而是为了响应毛主席的伟大 生的任务必须完成，由校革会讨论吧。至 号召。” 于我，你放心好了，向来言行一致，你也就 丁敏敏的肩膀越来越靠近乐宽的肩 不必白费心思了！”… 膀，热腾腾的气息向她袭来，她似乎可以 丁敏敏并不知道乐宽在想些什么，只 听到乐宽胸膛里回响着心脏有力跳动的声 看她提出问题后便久久地陷入沉思中，以 音。这几年的经历，使她相信乐宽说的都 为她思想斗争正激烈。于是她羡慕地说： 是心里话，没掺半点儿假。丁敏敏绞着辫 “乐宽，你去吧，大家都高兴，我也…” 子，为自己又和全诗维存了一样的阴暗心 “要去我们一块去！” 理而难受。自己为什么老是这样犹犹豫豫， “一块去？我哪儿够格！” 不能象乐宽那样心地踏实、胸怀宽广呢？ “不，我是说到农场这个广阔天地去， 丁敏敏又看了乐宽一眼，乐宽正期待 沿着毛主席给我们竖起的路标开始新的冲 地望着她，手臂上的红卫兵袖章在夜色中 锋！” 放出动人的光彩。她终于咬紧牙齿，进出 丁敏敏不解地问：“你不去外语学院 这样一句话：“我跟着你一块走！” 了？”接着自言自语地摇摇头说：“你放心好 “跟着革命的潮流，老老实实地前进！” 了，没人会说闲话，我，我从心底祝贺你！” 乐宽说这话时，抬头透过高大繁茂的树影 “你也这样想？”丁敏敏的话证实了乐 又看到了丁敏敏家的那幢楼房的屋顶，她 宽的猜测。·全诗维告诉她，丁敏敏听了培 想了想，又说：“你应该出去，不要留恋那 训生的事，羡慕死了。说实在的，自己这个 些舒适的生活，到广阔天地去呼吸最新鲜 头头的一举一动对其他人，比如对丁敏敏， 的空气吧，那才是我们这一代青年大有作 影响比自己的语言要大多少倍啊！乐宽把 为的地方！”乐宽从书包里抽出一叠红布， 她和全诗维的谈话告诉了丁敏敏，最后说： 展现在丁敏敏面前。这是一面精心绣着“广 “我坚决要求上山下乡，根本不是为了什么 阔天地”四个大字的红旗… 第三段故事：发生在一九七五年一月 风尘 这儿的。清晨的阳光照得全诗维微微眯起 仆仆的全 了眼晴。宽阔的田野在他面前伸展，清清 诗维沿着 的河水从他身旁流过，一排排高压线在他 长途汽车 头顶上通向四面八方。 的阶梯走 正是庆祝四届人大胜利召开的大喜日 下来，踏 子。喜讯，化作亿万颗激昂的电子，涌入 上了海滨 农场广播站的扩音机，然后通过纵横交错 国营农场 的广播线路，重新变成巨大的声波冲进每 的土地。 一间红瓦房的窗口。 他是乘着 全诗维问着讯慢吞吞地向前走着。近 头班车从 来，他被借在市里某教育领导部门参加教 县城赶到 材编写工作，与机关后勤组一个与他有点 27 ==========第29页========== 拐弯抹角亲威的人搞得很热，因而得到不 今年的实验计划有很大影响。后来有关领 少方便。他信奉这种哲学：人总是互相 导介绍说，市里某教育领导部门有些多余 利用，要讲究“实惠”的。这次他就是受 的教学仪器。正在主持面上工作的乐宽前 人之托，带了个“特殊任务”到农场跑 天打长途电话去联系。那里的后勤组起初 一趟。 有点为难，后来说尽量设法，并且提议，派人 一个姑娘骑着自行车从公路上疾驰而 来具体商洽。现在，派来的人竞是全诗维！ 来，风，在她耳边轻轻拂动短发。在一幢房 全诗维用食指点着桌上的介绍信说： 子前，姑娘跳下车，把车子扛上台阶贴墙 “我其实是来摘有关编写教材的社会调查 根放好。 的，他们知道我和你认识，就把这与我根本 全诗维看到那门框上写着“党委办公 不搭界的任务交给我了。嘿，熟悉点，好商 室”，便客气地问道：“同志，还没到办公时 量。” 间吧？” “熟悉点，好商量。”这几个字听上去使 那姑娘边俯身锁车子，边答道：“咱们 乐宽感到不舒服。她仿佛开玩笑地回答： 这儿办公不讲时间！”“喀啦”一声，车子上 “我倒主张，越是认得的人，办事越顶真 了锁，姑娘拾起头，“啊，是全老师！” 呢！” 全诗维也认出来了，这正是他要寻找 “那好！那好！”全诗维笑得不很自然。 的人一自己过去的学生，现在的农场党 他马上冠宽堂皇地表示：支援农业，支持 委副书记乐宽。和六年多前相比，乐宽的 上山下乡这个新生事物，义不容辞，所以人 外貌有了一些显著的变化：短辫剪成了短 家想了很多办法，同意把这批器材拨给他 发，圆圆的脸盘黑而红润，这会儿因为骑车 们了。这当然使乐宽很高兴，她真想快点 跑得急，额上沁出了点点汗珠，乐宽伸手抹 把这消息告诉实验站的同志们。但是，比 了一把，舒展的前额上已可以看出淡淡的 六年多前成熟多了的乐宽，却隐隐约约地 皱纹。另外，眼眶边有一圈黑晕，是经常熬 感到，在全诗维的热情背后，似乎还隐藏着 夜的产物。 什么… 乐宽将全诗维请进办公室。她很久没 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全诗维也显出一 见到全诗维了，还是儿年前回母校去时，全 副要告辞的模样，仿佛只是无意中又漏出 诗维挺激昂地向她作过自我批评。此刻，乐 了一句话：“说起来，我表哥就在机关后勒 宽倒希望了解一下全诗维的思想变化。虽 组，这事儿全靠他帮忙呢！” 然连着几夜跑连队了解学习四届人大文件 “噢！”乐宽感兴趣地扫了全诗维一眼， 情况，挺累了，可她依旧精神饱满。乐宽顺 她暂时不想送客了，用钢笔轻轻点着笔记 手拿起一个茶杯，哪咖嘟注满了开水。 本，平静地等待下文。 全诗维用食指和中指从上装口袋里夹 突然产生的寂静却使全诗维感到为 出介绍信，显出公事公办的模样递给乐宽。 难。‘乐宽不动声色而又严肃的神态比文化 最近，海滨农场制定了大干快上的发 大革命高潮中那锋芒毕露的英姿具有更大 展规划，其中挺重要的一项就是大搞科学 的威严。全诗维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但是 种田，为此打算扩大农业科学实验站的工 要说的话即使吞吞吐吐也要说出来：“我表 作。但是峡少一部分必需的实验器材，物资 侄，就是，就是我表哥的儿子，在颜根生当 调配部门说，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拨给，这对 党支部书记的连队里…他下来三年多 28 ==========第30页========== 了，锻炼得差不多了吧？” 脸上消失了。 还用得着听什么下文呢？乐宽心底开 六年多前，丁敏敏被乐宽他们拖着拉 始升起一股怒气，但她并不想发火。她推 着卷入了上山下乡的革命洪流，走过了一 开笔记本在屋里踱了几步。作为党委副书 段何等艰难的里程啊。她害怕过，动摇过， 记的乐宽，深知如果不理会这种“暗示”，他 退缩过，因为后悔还和乐宽大吵大闹过，但 们就可能想出各种理由取消那种“义不容 是，有党的关怀，有贫下中农的教育，有乐 辞”的支持。但是，对于一个真正的共产党 宽他们的帮助，在艰苦劳动的磨炼中，她 人，这种要挟的效果只能等于零！乐宽的 终于跟着时代潮流走过来了，而且已渐渐 目光落到了自己压在玻璃板下的那块红卫 走得稳当起来。现在，她担任着农科实验 兵柚章上，稍显激动地自语说：“第三次了，站站长的工作，充分发挥着自已的聪明才虽然形式…” 能。每当回头去看时，丁敏敏总感到一种 “第三次？啊！”全诗维有点迷茫。 “闯过来了”的幸福。 “第三次！”乐宽强硬地重复一遍，她将 嘻笑了一阵，丁敏敏才平静下来。她 一只拳头轻轻撑在全诗维面前的桌子上， 扳住乐宽的肩头，一本正经地说：“金诗维 以不容辩驳的声调说道：“为了编写教材你 找过我了。” 不是要搞社会调查吗？那么我出三道题请 “哦，这样快？”乐宽拿起吃空的碗浸到 你解答解答！第一道题：选拔几个‘尖子， 脸盆里。 对你来说，是要换得对你的成绩的承认，但 “当然罗，他要我帮忙求个情。还表示 是对整个修正主义教育路线来说，要得到 要亲自关心你妹妹的分配问题，简直象做 的是什么呢？第二道题：推荐一个外语培 买卖似的，真不要脸！”丁敏敏象发连珠炮 训生，对你来说，是要换得我的欣赏和其它 似地说着。 一些私利，但是对那些仇恨文化大革命的 乐宽淡淡地一笑：“大约想做买卖的人 人来说，是希望由此从新干部身上得到些 总希望能多掌握点资本！” 什么呢？第三道题：一些仪器对你和你那 “不过，我觉得你也太老实，不，应该说 表哥来说，是想换得一个上调名额，但是对 是太呆板！”丁敏敏急速更正。“这种事你 整个被打倒的敌对阶级来说，期待着的是 马马虎虎应付一下，把仪器拿过来再说，何 在无产阶级专政上打开什么缺口呢？头上、必去触他们神经呢？”冒汗是没用的，好好想想吧！”… 乐宽甩掉手上的脏水，尖锐地问：“要我说假话吗？我看到这种象苍蝇一样到处 吃晚饭的时候，丁敏敏一阵风似地闯 嗡嗡钻营企图尝点甜头的事就讨厌，根本 进乐宽寝室，一把抱住乐宽，转了转，差 不想和他们和平共处！” 点把乐宽手里的饭碗打掉。气得乐宽推开 说你呆板，就是呆板，东西拿不到，我 她：“鬼丫头！” 们的工作上不去，对农场…唉，你这个党 丁敏敏笑着往床上一仰。晚霞从窗口 委副书记不急，我可急死了。这样吧，我去 透进来，抹在丁敏敏那挺旧的蓝布上装上， 找颜根生，让他出面婉转应付一下。”说着 当年两条又黑又粗的辫子现在变成了两束 从床上蹦起身，却被乐宽按住了：“应付什 短发，用橡皮筋系在后脑勺，显得豪爽而男 么？应付资产阶级作风？颜根生不会跟你 孩子气。早先那些骄娇模样在晒得挺黑的 走。” 29 ==========第31页========== 丁敏敏嘟起了嘴，屋里的气氛显得不 不同，目标相同，要团结起来和这种资产阶 和谐起来。此时，乐宽并没有显得激动，她 级作风斗争，老老实实按照毛主席革命路 的头脑非常清醒。不错，她不能不关心农 线办事，把革命工作做到底’。” 场的集体利益。但是，对于真正的共产党 丁敏敏悄悄抽出钢笔，在空处添上这 员，更不能忘记党的基本路线，忘记工人阶 样几行字：“好极了！革命的共青团员向革 级的远大理想。制订农场规划时，我们是 命的共产党员学习致敬！”并以极秀气的笔 用共产主义理想去宣传群众、教育群众的： 迹签了名。 如今，在实施规划时，我们更要打退任何资 乐宽抢过信纸：“鬼丫头，要写信自己 产阶级作风的侵袭，不能容忍资产阶级的 写，就你办法多！” 污泥浊水来腐蚀革命队伍的肌体，来污染 屋里响着两个青年人充满青春热情的 我们美好的事业： 笑声。傍晚的风把笑声送出窗口，飘荡在 乐宽替丁敏敏理了理两鬓的乱发说： 饱含泥土芬芳的空气里… “别嘟着嘴啦，我知道你是为工作着急。你大概想何必太一本正经呢，为了工作稍微 故事的结束语和新故事的导言 圆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对不对？”从丁敏敏一闪一闪的眼波中，乐宽知 我怀着崇敬的心情记下了乐宽的这儿 道自己的话打中了她的心弦，便接着说： 个故事。她是光明正大的。她嫉恶如仇， “是啊，现在是有那么一股风，大家看了都 对敌人和错误的东西毫不留情，但是对革 有气，我们不能随风转，要顶。我们要用行 命事业、对自己的同志心胸纯洁得象婴孩 动告诉那些利用职权大搞交换、做买卖的 的眼波，容不得半点沙子；她是讲团结的。 人：‘此路不通’！” 她不但拉着丁敏敏这样的人前进，即使对 丁敏敏不能不承认乐宽说得有道理。 全诗维吧，在坚决斗争的同时也是想着改 她望着乐宽明亮的双目不由轻轻叹了一口 造他；总而言之，她是搞马克思主义的。她 气，悄悄握住了乐宽的手说：“好吧，不睬他 说的那句话：“老老实实按照毛主席革命路 们，不给仪器也难不倒我们。” 线办事”，虽然简朴，却是何等动人！ “不踩也不行！”乐宽从枕头下抽出一 最近，乐宽和她的战友们正在认真学 封信。 习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总结斗争经验，投 这是乐宽写给现在已担任了市里教育入新的战斗。生活的浪花在翻腾飞溅，故事领导部门党委常委的郁老师的。乐宽汇报 也绝不会到此结束。让我老老实实地跟着 了情况，对后勤组某些人的作风进行了批 乐宽他们前进，老老实实地记录下他们的 评，对如何帮助全诗维这样的人提了意见。 脚步，等材料积累多了，再继续写下去吧。 信的末尾是这样写的：“郁老师，我们岗位 (插图：韩敏) 30 ==========第32页========== 闲社 为了明天，向前 于 水 我的面前放着一本日记。 可是，我听说退伍命令宣布一个多月 这一本漆布硬面日记，是当年祖国 了，连长还没走，心里有点纳闷。连长，革 人民送给赴朝作战的志愿军的，封面上烫 命需要我们向东，向西，向南，向北，我们就 金的字迹至今还清晰在目：赠给最可爱的 应该坚决服从，你为什么还不走啊？！ 人。 我衣服没换，就向连部走去。正巧，连 最初，这本日记是在一个志愿军战士 部要召开支委会。我是战士支委，刚好赶 手里，后来它传给了我们部队的一个年轻 上参加。连长不在，可能因他已宣布退伍， 战土。这个战士用它记了六年，特别是这 不算支委了。会议正是研究他的问题。听 最后的儿则日记，是他昨天一不久前记 同志们说，部队曾派人到他家乡联系安置， 的，竟是这样地使我激动不已。 地方安置他在公社拖拉机站工作，可是他 现在，我把它奉献给广大读者。 对这工作不满意，要求重新安置。支部和上级都派人和他谈了话，仍不见效。眼下 2月17日 战士复退工作也将开始了。为了使复退教育工作更好地进行，支部决定指定专人对 今天，我驾驶着汽车回到了连队。 他进行思想帮助。 这一次外出值勤两个月，连队的变化 可是，谁来担负这项工作呢？大伙儿 可真大，其中一个变化是连长退伍了。连 都很为难。是的，连长吴正南，他是一九五 长，我们是多么熟悉呀。参军，我是他带来 四年入伍的老同志，在咱们连，论军龄他是 的；入党，他是我的介绍人。六年来，我们 独一无二的“元老”。对这样一位老同志， 生活战斗在一起，感情是深厚的。如今革 你批评他吗？你开导他吗？ 命需要我们分开了，不管怎么说，我心里还 我心里真有点生气，越想越不是味儿。 是有点留恋。 我再也坐不住了，呼地站起来说：“交给我 81 ==========第33页========== 吧。” 得无事可做。我知道对于他这样闲不住的 同志们都吃惊地看着我。 人，这是最不好受的。所以，现在我们一道 我说：“同志们，他是我们的老连长，现 工作，首先在感情上融洽了。 在他掉队了，我难受。我又是他的党小组 早春的太阳映着草绿色的“解放牌”汽 长，我有贵任。当然，我一个战士去做干部 车，也映着我们的脸。我仔细打量连长，这 的思想工作，是有困难的。但是让我们充 个人，对我来说是太熟悉了。这是一个典 分相信他的觉悟吧。他会想通的。请支部 型的农民出身的军人。我一直把他当作自 把任务交给我，交给我吧！” 己最亲密的同志、战友和兄长，我是多么尊 最后，支部一致决定，把任务交给了·敬他一不，全连同志都是这样尊敬他的。我。指导员又单独和我谈了谈，告诉我一些 可是现在… 注意事项；并说为了便于帮助他，支部准备 我掀开发动机盖，连长伏在车前，和我 安排他这些天和我一道工作。 起擦拭着机件。这个动作，对我来说，也 会后，我就去找连长，他出去了，直到 是太熟悉了。过去每当出车回来，他就是 饭后才回来。下午我们保养车辆，我找连 这祥一边帮我擦着，一边听我汇报思想。可 长一道参加，他欣然同意了。我看得出，这 是现在… 些天，虽然连里同志仍和往常一样，跟他接 然而，这又有什么？同志、战友间互相 触、谈笑，可是在感情上毕竞和他有些疏 帮助嘛。正因为过去是那样，我更有责任 远了。他离开了战斗的岗位，在连里会觉 帮助他。 “连长，”我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了，“你的事儿，可以和我谈谈吗？你为什么不愿回农村呢？” 连长仍一个劲地埋头擦着。我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每当剧烈思索的时候，他就这样拚命地干事情。此刻，他也一定想得很多吧？好一会，他才停住手，诚恳地对我说：“郑华，你是城市兵，对农村的情况不一定熟悉。”“连长，不能这么说吧？别的不谈，这一次外出值勤，我就在农村住了两个月，我知道农村比起城市，是艰苦点…” “你知道就好。小郑，你是了解我的，实话说，当了二十年兵了，开了二十年车了，再叫我回农村开拖拉机，这怎么说呢…” 哦，你是这么想的！我也停住了手，望着他说：“连长，你这样 32 ==========第34页========== 想不对！难道你认为当了二十年兵就算有 长，我不是完成任务了嘛？我也可以到站、 资本了？难道你开了二十年车就可以到 下车了。”连长听出了我是在故意“敲”他， 站、下车了？！” 又气又恼地打了我一拳：“你这个家伙：” 连长突然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我，好 雾气变浓了，能见度越来越差。连长 象在说：你是了解我的人，你也这样说呀？ 怕出事，建议等一会再开，我们把车子靠到 我想，第一次谈话就闹僵不好，还是适可而 路边，就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休息。 止吧，于是收住了话题。 连长掏出香烟，硬叫我抽一支。他这个人喜欢拉家常，平时我们常在一块拉。 晚上，我在灯下翻看日记。我往前翻， 这是好时机，自然不会放过。我们拉了一 无意中翻到了我部队生活的第一篇日记， 会儿，我又设法把话题引到了我想说的问 这上面有连长的字迹。我想，要不要给他 题上，我说：“连长，听说过吗？据说美国飞 看呢？对，到时候我是要给他看的。 行员飞满了规定的小时，就可以领到一笔 我也想起了自己的问题。我当兵六年 巨额退伍金，舒舒服服享受一辈子了。你 了，我想，如果今年退伍，我就实现六年前 看最近的报纸了吗？苏联有几个即将退伍 的志愿。晚上，我向指导员递交了决心书。 的军人到处打听，千什么工作才能赚到更 这还是在外值锄时写的。我也给家里去了 多的钱？他们决心为挣得一辆小汽车和一 信，向爸爸妈妈汇报自己的想法，相信他们 座小别里奋斗。连长，你说这些说明了什 会支持我的。 么呢？我认为他们是一小最资产阶级大老板和特权阶层雇来的，是为少数人卖命的。 2月19日 所以他们的理想只能是美元、卢布、小汽车、小别墅。而我们是毛主席的战士，保卫 早晨出车去北港。连长跟车，坐在副 无产阶级专政的兵，我们是为全人类彻底 驾驶位子上。 解放而战斗的，我们的理想是无比壮丽的 汽车在海滨公路上奔跑，右边的大海， 共产主义，所以我们要向前，要想到明天， 左边的村庄，都飞快地从我们身边闪过去。 要一代人一代人地奋斗下去！连长，你说是 田野上飘着淡淡的晨雾，白蒙蒙的。 吗？” 大约驶了一半行程，连长忽然对我说： 连长歌默地望着远方的大海，使劲地 “停车！” 抽烟，他把自己罩在腾腾的烟雾里了。 我踩了刹车踏板，车“嘎”地停住了。 我看时间不早，晨雾已浙渐消散，便 我心里好生奇怪：“连长，怎么啦？” 说：“连长，上车吧。任务还没完成，路还远 连长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身前的“里 着哪！” 程表”，我一看明白了。去年年终总结时，里 我们又坐上车，驱车向前。 程表上数字是64530，此刻翻到了94530，就是说，我年初订的年内安全行车三万公 2月21日 里的指标，已经实现了。哈，连长给我记得真牢，我差点把它给忘了。 今天，我们的“解放牌”汽车披红挂绿 我心里也很高兴。伏在方向盘上，想 地打扮起来了，车厢挡板上刷上了大红标 了想说：“连长，我不开了。”“为什么？”“连 语：“向知识青年学习！向知识青年致敬！”驻 33 ==========第35页========== 地附近的镇上又一批红卫兵小将要奔赴边 终于走上了毛主席指引的金光大道，我们 疆插队落户，部队党委决定派军车送他们。 祝贺你！我和连长都坚决向你学习！连长， 当接受了任务，我就提议让连长带队 你说是不？”孙婴脸儿绯红了。连长脸上 跟车，支部同意了。因为我刚当兵时，就和 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由点了点 连长在镇上一所中学支左，以后我们又被 头。 聘为校外辅导员，这次去边弧的小将当中， 车子启动了。孙婴就在我们车上。我 有不少是我们认识的。一方面我们去送他 把头探出车窗外，对她说：“小孙，领头唱个 们，另一方面是一个接受教育的好机会，连 歌吧！”于是，车上响起了雄壮激扬的歌声： 长本想借故推托，还是被我拉来了。 镇上真热闹。大道上，红旗飘狮，缪鼓 革命在召唤， 喧天，革命家长们一遍遍地叮嘱踏上征途 红旗在指引， 的儿女，小将们胸前挂着红花，满怀豪情 我们是新时代的尖兵！ 地向亲人告别。文化大革命以来，在我们 在继续苹命大道上奋勇向前进 伟大祖国的土地上，有过多少这样动人的场面，又有过多少这样的革命小将，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奔向农村，奔向边驱。 这歌声，焕发着革命的热情，撒向四面 这和战争年代，母亲送儿上战场，青年奋勇 八方；这歌声，带着革命的理想，一路向前 赴前方的情景多么相象。 飞奔！ 我和连长在人流里穿行着，和一个个 回程路上，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耳边 小将握手告别。忽然，人丛中有人叫我们： 久久回荡着这支歌，从而更坚定了自己的 “呀，吴叔叔，郑叔叔！”随着声音，出现了 决心。我碰了碰身边的连长，不由得说：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她拉着一个中年 “连长，在继续革命的道路上，我们要向小 妇女来到我们面前，调皮地敬了个军礼说： 将们学习呀。” “吴叔叔，郑叔叔，我也走了，向你们告别！ 连长注视着前方，可能也在凝神思索 叔叔，快帮我做做我妈妈的思想工作吧，你 吧。听了我的话，他把目光收了回来：“小 看，我妈妈还哭哩！” 郑，我知道你的心意，道理我也懂。可是你 话音未蒂，做妈妈的笑了：“这丫头，还 想想，我当兵二十年了，干工作还算勤勤恳 贬我！老吴，小郑，你们是知道的，她姐姐 悬吧，要求组织上照顾一下，这也不算太过 插队去了，本来去边疆没她的份，她闹着要 份吧？” 去，我也同意了，还嫌妈妈不好？哭，我是 我松了松油门，车速放慢了。我陌生 高兴的呗！老吴，小郑，谢谢你们帮助她 地看了连长一眼，啊，这就是你说的？！这 呀！” 引起我常常思考的一个问题一为什么要 这女孩子叫孙婴，歌唱得很好，早就幻 当兵？这，对我们每个革命军人来说，是一 想着当一名部队的文艺战士。去年年底征 个多么普通也是多么严峻的题目，当兵第 文艺兵，体检时有项指标没合格，她可闹了 一天就碰到它。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解决 好大的情绪。为这，连长和我曾三次到她家 了。有的人把当兵作为镀金的手段；有的 里做思想工作，对她进行革命理想教有。 人把当兵当作向人民伸手的资本；有的人 “小孙，”我激动地握着她的手说，“你 把当兵当作改换自己原来生活环境的跳 84 ==========第36页========== 板；有的人原先并没有这些想法，以后在资 会议就这样结束了，指导员也匆匆追 产阶级法权思想影响下变化了。连长啊， 了上去。 你虽然当兵二十年了，可是我认为你这个 我心里真难受。个人的委屈倒算不了 问题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所 什么，我难受的是没有完成支部交给我的 以你才记住了昨天，忘记了明天。 任务。1 看来，我们要正面谈一谈了。 我出了营房，漫步走上海堤。天色将 我又狠踩了一下油门，让车奔驰起来。 晚，晚霞烧红西边的海天，海面涌起了层层波浪。矫健的海燕击浪而飞，晚归的渔 2月22日 船扬帆疾驰。我想起了我们的英雄欧阳海曾经说过：在生活的激流里，谁不敢扬起 一年一度的复退教育开始了。 风帆，谁的生命的船，就将搁浅在时代的岸 连长的思想还没有通。下午召开了支 边。是的，革命是在斗争中前进的，作为革 委扩大会，大伙对连长提出了尖锐的批评。 命战士，就应该迎难而上！ 连长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一支接一支地 回到连里，我拿起了日记本，走进连 抽烟，直到最后，他才抬起头来，望了望大 长的宿舍。连长饭也不吃，还在抽烟、生 家说：“同志们的批评，我都愿意接受；组织 气哩。我给他端来了饭菜，他也不看一眼。 上的决定，我也应该服从。可是，这叫我怎 我在他身边坐下说：“连长，咱们是老战友 么说呢？我是一九五四年入伍的，那时还 了。你请我想想我是怎么过来的，这我是 算志愿兵……” 永远不会忘记的，党和人民教育了我，你也 我听着，一股火苗从心底冒起来。我 给过我不少帮助。正因为这样，我还要和 们国家一九五五年实行义务兵役制，在这 你谈谈。”连长仍不吭声。我把日记本放在 之前的算是志愿兵；志愿兵的待遇按规定 桌上：“连长，我请你看看这本日记，我再请 是比义务兵高些。怪不得连长平时常提这 你看看这一页。”我翻到了其中的一页。连 个，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这时再也忍不住 长转过脸来，眼睛盯在这一页上了。上面 了，猛地推开桌上的茶杯，站了起来：“这 是： 么说，你是‘志愿？为人民当兵的，现在人民也得考虑一下你的‘志愿？啰？连长，我 1951年2月11日风雨之夜 请你想想，你为什么而当兵？你为谁而扛 明天，还有一批炮弹要运往 枪？！” 汉江前线。 “什么？我为什么而当兵？我为谁而 明天… 扛枪？你说我为什么而当兵？你说我为谁而扛枪？我当兵时恐怕你还在玩老鹰抓 往事的回忆，有时候会给人多大的震 小鸡呢，我也请你想想，你是怎么走过来 动啊！我怎么能忘记呢？一九五○年朝鲜 的？！”连长也猛地站了起来，额上的青筋根 战争爆发了，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根都在跳动：“你是城市兵，说话轻松。‘马 我的大哥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也和我 上不知马下苦’，你到农村试试看！” 现在一样，当上了汽车兵。不久，就赶上了 “老吴，你…”指导员想说什么，连长 汉江前线战役。这一天，他往前方送一车 把门砰地一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十万火急的弹药，一路上，两架美国飞机跟 35 ==========第37页========== 踪轰炸。他一面巧妙地和敌机迂回斗争，一 的年：4 面高速行驶。不幸，一颗枪弹击中了他的胸 2月24日A 部。但他还是顽强地驾车向前。弹药送到阵地，他没记完上面的几行字，就牺牲了。 退伍命令宣布了。 大哥牺牲后，部队给家里转来了他的遗物 当指导员宣布到我的名字时，我心里 这本漆布硬面日记。 好一阵激动。人民军队培育了我六年，这 一九六九年三月，我也参军了。三月 六年的战斗岁月多么难忘。而今我要离开 十五日，我们要出发了，爸爸妈妈特地来到 她了。新的征途，新的生活在召唤着我。党 征兵站送我，打开红绸裹着的小包，拿出保 教会了我怎样迈步，更教会我该用怎样的 存了整整十八年的哥哥的这本日记。我清 姿态去迎接新的战斗！ 楚地记得，当时我们的新兵连长吴正南，也 政委也参加了我们连的宣布会。命令 同我一样激动，他代我接过了这本日记，勉 宣布完以后，他又宣读了一封信，这是我 励我象哥哥那样，为人民当好兵。我请连 爸爸妈妈写给部队的。爸爸妈妈，我感谢 长给我题几个字，连长马上掏出粗大的黑 你们。在革命道路的关键时刻，你们总以 杆钢笔，在哥哥未写完的日记下面，写下了 工人阶级一员的身份，给予我宝贵的支持。 这几行字。 我将永远记住这封信，作为自己的勉励： 1969年3月15日出发之前 敬爱的部队首长： 为明天， 我们是郑华的父母，在旧社会受 向前：向前！向前！！ 了大半辈子苦，解放后靠了党，靠了毛主席，才翻身做了主人。郑华在春 连长看着这两则日记，夹香烟的手止 节前夕就来信征求我们意见，说他退 不住颤抖了。他扔掉了香烟，满脸愧色地 伍后志愿去农村务农，我们坚决支持 看着我。 他的革命行动。 我有多少话要和连长说呵，关于“志 六年前，郑华应届毕业，学校领导 愿”，关于“明天”，关于“向前”…我太冲 上表示，按照情况可以把他分在城市 动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我只说了句：“连 工矿，可他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志愿去 长，如果我下午的话说得不对，请你批评； 农村，作为革命的家长怎么能拖他后 可我还是请你再想一想，我们为什么而当 腿呢。就在这时侯，苏修新沙皇侵犯 兵？这个问题你要想，我更要想！” 我国珍宝岛，我们肺都气炸了：为了保卫祖国，他又报名参了军。我们的 2月23日 儿子，这一步没走错。我们当时希望他，象他哥哥那样为人民当好兵。六 今天我参加复退教育。从连长宿舍门 年了，他没有辜负党和人民的希望。 前经过几次，他都低着头在削一根树棍， 这是部队首长和同志们对他教育的结 我知道他头脑里“白刃格斗”正厉害，让他 果。 好好想想吧，我不打扰他。 敬爱的部队首长，我们的大儿子郑刚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我们还有 36 ==========第38页========== 几个子女也为革命战斗在四方，郑华 一把，留作自己用。 是我们最小的儿子，按规定可回到城 我送给连长一副皮护膝，这是妈妈给 市。可是我们的儿子不这样想，我们当 我做的，连长有关节炎，戴着正合适。我笑 父母就更不应这样想。在我们的国家 笑说：“连长，套着它赶着铁牛飞奔，可别忘 里，不是还存在着三大差别吗？不是 了我呵。” 还存在着反映这些差别的资产阶级法 我拿出日记本，翻到新的一页说：“连 权观念吗？有些人怕到农村去，不愿 长，咱们就要分别了，再给我题几个字吧。” 当消灭三大差别的尖兵，热衷于打小 连长想了想，又掏出他那支粗大的黑杆钢 算盘，搞自己的安乐窝，这种思想是多 笔，象六年前一样，给我题下了这几行字： 么可耻啊！为了全人类的解放，为了共产主义的明天，无产阶级要一代一 为明天， 代地战斗下去：所以我们的儿子想党 向前！向前！向前！ 所想，急党所急，志愿到农村去干一辈 老战友吴正南。转战之前 子革命，我们举双手赞成！ 明天啊，将是个多么辉煌的日子… 敬爱的部队首长，我们相信你们 我们决不愧对明天！ 也会支持他的。 我们要用战斗迎接明天！ 两个退休老工人敬上 亲爱的同志！当你读完这几则日记， 政委读完信，全连群情激昂，一齐鼓 你有什么想法呢？我再请你看一看封面上 掌，我知道这是对我的鼓励和鞭策。宣布 的字迹。记得当时有一篇文章曾经这样说 退伍的战友们，农村来的，坚决表示要回老 过，我们的战士，就是最可爱的人。难道你 家去战斗；有几个城市兵，也表示志愿去农 不认为经过文化大革命锻炼的革命战士， 村插队落户；不少刚入伍的新同志，也表示 如今变得更可爱了吗？ 将来退伍，坚决去农村干革命。 现在，我们年轻的战友郑华，已经离 “郑华…”连长上来握住了我的手， 开部队了。他用昨天的战斗记下了这几则 泪水涌出来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日记。可是谁认为它是昨天的日记呢？我 流过泪！他又握住了政委的手，声音哽咽地 以为它是为明天的，它闪射着明天的光彩。 说：“政委，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呵… 明天，这是个多么令人向往的字眼！有的 我和战士们一起走！” 人认为明天是加工资，有的人认为明天是 我紧紧握着连长的手说：“连长，让咱 住洋房，你听听我们战士是怎么想的！明 们在农业战线上再向94530进军！” 天，决不是空洞的、抽象的定义，必须用战斗来充实！此刻，我们的郑华和他的战友 ↓2月26日 们，也许正挥锄奋战，也许正驾驶着铁牛驰骋…是的，明天是美好的。亲爱的同志 明天就要出发了，我们的行装已经准 们，让我们都不要愧对明天！让我们都用 备好。 战斗来迎接明天！明天！英特纳雄耐尔一 连长送给我一把锄头，锄头柄就是那 定要实现！ 天削的树棍，做得可真好。他说他又做了 (题图、插图：陆成法) ==========第39页========== :百★出★示★运★出★百★出★百★由★后出★西★百★后★百★百★岳★运★后秋 军★★街★三★百★苦*三石★写★正宝★在三运三米三雪★后运*三食3 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与改造文艺队伍 方泽生 고，单游湖物学增空管小 毛主席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 雨，冲刷了文艺界的污泥浊水和恶浊空气， 话》一开头就指出：“我们要战胜敌人，首先 冲垮了文艺黑线的统治，打倒了文艺黑线 要依靠手里拿枪的军队。但是仅仅有这种 的头目及其推行的修正主义制度，从而出 军队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有文化的军队，这 现了以光彩夺目的革命样板戏为标志的革 是团结自己、战胜敌人必不可少的一支军 命文艺的新局面，文艺队伍的状况也发生 队。”毛主席最近又号召全国学习无产阶级 了相应的变化。有些受资产阶级毒害较深 专政的理论，并指出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就 的人有所省悟，愿意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来 会变修正主义。在这个学习运动中，我们 为无产阶级服务；有些长期脱离工农兵、惯 这支文化的军队，为了更好地肩负起无产 于闭门造车的人也改变了态度，愿意到工 阶级革命的伟大历史使命，把无产阶级专 农兵中间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加强了与 政下的继续草命进行到底，使文艺成为无 人民生活的联系。更可喜的是一大批工农 产阶级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专政的工具， 兵业余作者充实到文艺队伍中来，增加了 就更应学好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 新鲜血液，带来了蓬勃生气。 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决不是什 但是，我们这支文艺队伍的状况还是 么“软任务”，不是用来装潢门面，而是要在 不能令人满意的，与党和人民的要求是存 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学好弄通，首先是用 在着较大的距离的。文艺这个阵地，剥削 以武装我们的头脑，改造我们的文艺队伍 阶级经营了千百年，向来占有很大的优势， 及其作品的面貌。 无产阶级要靠一两次革命运动把它改变过 我们的文艺队伍需要改造，这是因为 来，很难。我们不抱这个幻想。但是我们 它的状况还不能与无产阶级专政的使命相 一定要改造它，夺取这个阵地。正因为资 适应。 产阶级习惯势力有根深蒂固的影响，随着 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急风暴 气候条件的变化，文艺界往往会出现各种 38 ==========第40页========== 争名于朝、争利于市的怪现象。有的人穿 产阶级应当提出党的文学的原则，发展这 着工人织的布，吃着农民种的粮食，却长期 个原则，并且尽可能以完备和完整的形式 拿不出什么东西采为工农服务，而且无动 实现这个原则。”党的文学与资产阶级个人 于衷，却热衷于经营他的安乐窝；有的人坐 事业是如此的水火不相容，我们的世界观 吃“大锅饭”，名为集体创作，不拿主意，不 不改造还怎么得了！ 负责任，互相扯皮；一到有东西可捞的时 我们的文艺队伍需要改造，还因为无 候，什么宴请啦，排名次啦，则又把手伸得 产阶级专政的现实和未来对我们提出了更 老长老长… 高的要求。 即使是在踏上文艺阵地不久的新的作 毛主席号召全国人民学习无产阶级专 者队伍里，资产阶级的生活作风也时有反 政理论的现实的和长远的意义，怎样估计 映。严重的甚至忘记了阶级的委托、胸中 也不会过高。毛主席的指示，为反修防修， 的大目标，争条件、争柴誉，用小生产的眼 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为无产阶级专政下 光来看待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胜利，以 继续革命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毛主席的指 为现在该轮到自己来“捞一把”了。所以会 示，使我们对于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共 如此，一种情况是直接受老资产阶级的“教 产主义，什么是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全 唆”。他们人还在，心不死，梦寐以求地希 面专政，等等，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就说专 望我们这批文艺的新鲜血液，也变得象他 政工具吧，我们以往仅仅把军队、公安机 们一样充满着铜臭与霉味，以挽救他们垂 关、法院等等看作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工具， 危的命运。还有一种情况是习惯势力的潜 而很少想到我们自己，我们这支“文化的军 移默化，“无师自通”。这是因为整个社会 队”，也行使着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专政的 主义时期，就是生长着的共产主义与衰亡 伟大职能。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使 着的资本主义相斗争的时期，经济基础与 我们思路开阔了，想得更深、更远了，因而 上层建筑各方面都有着旧的痕迹，因而不 也感到贵任更重大了。如果我们不自觉地 可避免地会产生新的资本主义毒菌。这是 改造世界观，不用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武 不足为怪的，但必须引起我们足够的警惕。 装起来，在这样伟大的历史使命面前，我们 文艺队伍中种种争名于朝、争利于市 就会落伍，就会不称职。每一个无产阶级 的恶劣行径，毫无例外地都是由于把文艺 战士，怎么可以在新的战斗面前举棋不定、 当作个人的事业。既然文艺是个人的事 靠站下车呢？毛主席的指示，又是威力巨 业，文艺作品也就变成了商品，可以拿到市 大的精神原子弹，一旦为全国人民所掌握， 场上去交换，可以变成猎取名利的“资本”。 就会产生极大的能量，迅速改变现实的和 到这一步，也就与腰缠万贯的资本家相去 人们的精神面貌。怎样限制资产阶级法 不远了。这就说明，无论是新老作者，在 权，怎样冲破资产阶级法权思想的牢笼，怎 我们面前都摆着一个自觉地改造自己的严 样做缩小三大差别的促进派，正在成为亿 重任务。列宁说过：“文学应当成为党的文 万工农兵群众的中心议题和自觉的革命行 学。与资产阶级的习气相反，与资产阶级企 动。社会主义新生事物如雨后春笋，破土 业主的即商人的出版业相反，与资产阶级 而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如旭日初暾，朝气 文学上的名位主义和个人主义、‘老爷式的 迷勃。我们的文艺要很好地反映工农兵的 无政府主义'和唯利是图相反，社会主义无 斗争生活，表现这样伟大的进军、豪迈的气 39 ==========第41页========== 概，文艺队伍不加速改造，不学好无产阶级 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铲除了那一条文 专政的理论，又怎么能用自己的笔去为工 艺黑线，资产阶级在文艺领域的复辟是否 农兵服务、为无产阶级专政服务呢？ 就变得不可能了呢？这是唯心论和形而上 但是有的人很忌讳“政造”二字。他 学的观点。我们的整个社会，还存在着产 说，我们无产阶级的文艺队伍刚在形成，你 生资产阶级的土壤，因而仍然存在着变修 ,一提“改造”，不是要把人吓跑了么？在进 的危险，文艺领域是它的一个组成部分，自 行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 然也存在着资产阶级复辟的可能性，这一 中，人人需要改造。当然就我们工农兵作 点并不“特殊”；“特殊”的是，文艺领域的资 者来说，我们的改造与资产阶级的改造是 产阶级势力特别严重，按照他们的面貌改 两种不同性质的改造。我们的改造，就是 造文艺队伍的可能性也就更大。毛主席早 继续革命，自觉革命。正因为无产阶级的 就指出：“搞掉这条黑线之后，还会有将来 文艺队伍刚在形成，为了把根子扎正，保持 的黑线，还得再斗争。所以，这是一场艰 无产阶级的本色，抵制资产阶级法权思想 巨、复杂、长期的斗争，要经过几十年甚至 和各种旧思想的侵蚀，就更应该强调不断 几百年的努力。”我们必须牢记毛主席的这 地改造自己。不改造不行，改造一阵子也不 个数导，永远不要忘记无产阶级阶级专政 行。不改造或只改造一阵子，就很可能成 的历史使命，一刻也不能偏离毛主席的革 为将来的文艺黑线的社会基础。难道要等 命路线，这样才能把我们的文艺队伍改造 有些人成了资产阶级的俘虏，或者变成了 成为真正无产阶级的所向披靡的文化军 新的资产阶级分子，再去跟他谈“改造”么？ 队。 如果听到“改造”二字就会吓退，那么还是 按照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改造文艺队 趁早退去为好，因为他涉足文艺的动机就 伍，这就要求我们“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和 不对，就是想来尝“甜头”、“捞一把”的。只 学习社会”。我们说的马克思主义，是要在 有按照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来改造文艺队 群众生活群众斗争里实际发生作用的活的 伍，这支队伍才有战斗力，才会具有无产阶 马克思主义，不是口头上的马克思主义。就 级的思想和作风，才能为巩固无产阶级专 说学习马列主义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 政而奋斗。 吧，其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最有效的途径， 文艺队伍的改造，关键在于执行一条 就是深入工农兵，老老实实地拜群众为师， 什么样的思想政治路线。无产阶级文化大 看这个理论是怎样在实际斗争中发挥作用 革命以前，由于文艺的领导权不在马克思 的，工农兵是怎样以实际行动来实践这个 主义者手里，他们拒不执行毛主席的革命 理论的，从而加深我们对无产阶级专政理 路线，因而也就谈不上文艺队伍的无产阶 论的认识。因此，文艺工作者必须长期地 级的政造。当然，“改造”也是有的，那就 无条件地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 是按照资产阶级的面貌来改造文艺队伍， 争生活中去，才能真正得到改造。“蜻蜓点 改造党。过去文艺队伍里的一些人，并不是 水”不行，弄得不好，反而会给一些人造成 一开始就是很坏的呀，他们有的出身很好， 特殊感、优越感，滋长资产阶级法权思想； 有的直接来自三大革命运动的第一线，有 只是“身入”，没有做到“心入”，也不行，文 的还在战场上跟资产阶级拼过命，可是后 艺工作者不能做火热斗争的“外来人”，必 来终于被资产阶级改造了过去。那么经历 须卷入斗争的漩涡，成为斗争中的一员，并 40 ==========第42页========== 努力加入工农兵的先进的行列。这样，文 社会主义新生事物的成长。对于党组织来 艺队伍的改造必然会收到显著的效果，同 说，对于无产阶级的先锋队来说，只要与无 时也一定会产生深受工农兵欢迎的文艺作 产阶级的革命命运相关，都不是什么“份外 品。 事”，都要怀着满腔的革命热情搞好它。当 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用无产阶级 然，我们文艺部门的党组织，应该担负起更 专政理论改造文艺队伍，这不仅是文艺界 大的责任。我们不要把文艺队伍中某些个 的事。因为文艺队伍不仅存在在文艺界， 人的蜕变、堕落，仅仅看作是个人的事，因 它扎根于基层，扎根于群众生活的土壤。 为这样的个人，特别是他的作品，要影响到 我们的一些基层单位，相对地说，也拥有自 很多很多人；因为这样的个人多了，量的变 己的文艺队伍。文艺队伍改造得好不好， 化，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产生质的飞跃。 符合不符合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其影响又 文艺队伍改造的情况如何，用哪个阶级的 远远越出文艺界，成为关系到我们党和国 世界观改造文艺队伍，也应当是检验我们 家前途的大事。因此，我们的党组织都要 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学得好不好的一个标 关心文艺队伍的成长，都要把文艺队伍的 准。而对于我们每个文艺工作者来说，更要 改造当作大事来抓。我们应该清醒地看 认识这一理论学习的重要意义，“积极起来 到，在上层建筑的各个领域，即使在无产阶 参加这个斗争，使每个同志都健全起来，使 级文化大革命取得伟大胜利和批林批孔运 我们的整个队伍在思想上和组织上都真正 动正在深入发展的今天，有些方面实际上 统一起来，巩固起来。”这样才能在文艺领 仍然被资产阶级把持着，资产阶级还占着 域实现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建设起真 优势，有些正在改革，改革的成果也并不 正无产阶级的文艺队伍来。 巩固，旧思想、旧习惯势力还顽强地阻碍着 ==========第43页========== 王振栋 0 到医用器材修理厂工作。那天，从上海财经学院毕业的董芳，正巧跟她同时来厂报到，她俩坐在一张桌子边听着厂长林吉祥 晚上，李华与董芳搭船下乡巡回修理 介绍情况和安排工作。林吉祥显得特别高 医疗器械去了。 兴，边吸烟边对董芳说：“你这个大学生是 客船离开码头以后，很快驶出了吴淞 我争取来的，可不要小看我们这个百人小 口，箭也似地射向漆黑的海洋深处。 厂，马上就要变了。修修配配的业务很快 这一次，董芳是带着一些不太愉快的 就要结束，将转向生产‘超声波诊断仪'。生 心情出差的。临行之前，在要不要下乡巡 产这种诊断肝脏病的医疗器械，利润可高 回修理的问题上，她与李华激烈地争了一 哩。搞它一、二年，就可以申请盖厂房，添设 场。她认为巡回修理容易造成亏本，得不 备，搞一些象样的办公室。至于那些破破烂 偿失，而李华却坚持要下乡为贫下中农服 烂的修理业务…嘿！”他仰首吐出一口烟 务，说这是路线问题。支部支持李华的建 圈，似乎那些修理业务都象烟一样飘去了。 议，最后还决定她和李华一起下乡边修理 林吉祥兴高采烈地对董芳说着，差不 边进行调查研究。 多把李华忘了。“董芳，你是财经学院毕业 董芳歌默地看了一会海景，靠着凳背 的，要好好发挥作用，新产品从投料开始到 睡着了。李华呢，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全神 成品出厂都要进行成本核算，哪里出现亏 贯注地凝视着波涛汹涌的海洋。 本现象，你要及时发出讯号，大利大干，小 远处，一颗明亮的红星一耀一耀，那是 利小千，无利不干…”李华越听越不是味 一艘渔轮的桅灯。李华的思绪不禁随着桅 道，索性站起来向车间走去。 灯起伏起来… 不久，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工 一九六五年，李华初中毕业，被分配 人群众揭发批判了林吉祥一味追求利润的 42 ==========第44页========== 修正主义企业路线，·林吉祥痛哭流涕地作 你多做一些调研工作，我多做一点修理业 了检讨。可是事隔几年，在一定的土壤气 务，你看怎样？嗳，你爱人好象也在嵊泗巡 候下，林吉祥的老毛病又露头了… 回医疗，是吧！” 船身猛烈一颠，董芳从睡梦中惊醒，见 “嗯。我很睏，想睡一会儿。你也应该 李华一本正经地望着窗外，便也伸过头去 睡一下，明天还要工作呐！” 张了一下：“深更半夜的，什么也看不见。” 李华便不再说什么，站起来走到过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海洋，你看，波浪 里，让董芳能在长椅上躺下睡觉。她信步 汹涌，多有意思！” 走到甲板上，望着船头卷的浪花，脑子里 “怪不得林吉祥说你是‘自由电子，凡 不断浮现出难以磨灭的往事… 是越出旧习惯的事情，你就认为有意思。” 一九六九年，李华在工人群众的推荐 “哼，林吉祥根本不懂电学，‘自由电 下，进了大学的电子系读书。一九七二年 子有什么不好？有了‘自由电子’的越轨 夏天，她毕业回到了自己厂。刚走进革委 行动，才产生电流，产生电能，为无产阶级 会办公室，厂革会副主任林吉祥马上站起 建设事业服务。我们就是要越出旧轨道， 来拍着巴掌说：“欢迎欢迎！”李华简单讲了 冲破修正主义路线的束缚！”李华一听到 一下在校学习的情况。最后林吉祥说：“目 “自由电子”的比喻就生气。 前新产品就要试制，组织上决定你去设计 原来，她俩都有个外号。李华想问题、 室工作，设计室已经等你好长时间了。” 办事情常越出常规，林吉祥就讽刺地把她 “读了书就得离开生产第一线吗？” 叫作不在电子轨道上行走的“自由电子”。 “你是工农兵大学生，现在需要你把学 董芳的外号叫“价值标准”。因为她是 到的知识全部发挥出来，为社会主义建设 搞成本核算的，文化大革命前，她无论计算 事业作出贡献。”林吉祥说着，从抽屉内拿 什么都用货币作基础。有人问她，工人的 出一本“超声波诊断仪”说明书来，笑咪 干劲能用货币计算吗？她冷冷地回答说： 咪地说：“你先拿去看看！你呀！读了几年 “你懂什么？货币是衡量一切价值的标准。” 书，还是那种‘自由电子’的性格，经常要越 从此，“价值标准”的外号就出来了。 出轨道想问题。” 童芳被李华反驳了一下，就闭起眼睛 “越轨？”李华有点耐不住了：“知识来 准备睡觉。李华想起支书临行时曾叮嘱她 源于实践，实践那么少，怎么能搞好设计 要耐心帮助谨芳，搞好团结的那些话，又主 呢？而且…” 动搭上了腔：“小董，你如果睡不着，我想同 “好了，好了，近来支书到五七干校去 你谈谈。” 学习，我忙得很，没有时间跟你辩论。设计 “你谈罢！我洗耳恭听。”董芳仍闭着 工作也是革命的需要，当你设计的产品被 眼睛。 社会承认以后，你会高兴地看到你的创作 “说真的，这次你要多帮助我。”李华 将在四面八方开花结果。好吧！你现在核 说。 对一下说明书内容，安下心来，先搞好设计 “我哪里有资格帮助你呢？我是文不 工作。” 会制图，武不会装‘超声波’，我是给你当随 李华还想说什么，可是林吉样已经走 从的。” 了。她目送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反 “别这么说，这次任务是调查兼修理， 感。 43 ==========第45页========== 批林批孔开展以后，工人群众又贴了 不能混同。你看！这不明明在否定文化大 不少批判林吉祥“穿新鞋、走老路”的大字 革命的成果吗？” 报。李华冲杀在前，特别是她的一封“我要 “这些不合理的规章制度现在又冲破 当战士”的公开信，得到了党组织和广大群 了。”李华回答着，向董芳看了一眼。 众的支持，于是，她深入到车间第一线… “太好了！欢迎你们啊！” 这时，曙光已经穿透夜幕，悄悄地降临 老年同志走后，董芳忽地从床铺上下 了。李华透过船舱看到，天亮前的风浪特别 来，替李华当助手。 大，浪花一直溅到甲板上。 “你再休息一下吧！这里还没有你的工作。”李华说。 二 “不能休息了，否则我将被人当作否定文化大革命成果来批了。”董芳半开玩笑地 凌晨五点，轮船到达了嵊泗县。嵊泗 说。 是个海岛，岛上怪石错乱。海滩边上波浪 董芳不懂修理业务，也不会捏榔头，只 汹涌，船是没法靠岸的，离岛两公里就抛锚 得帮者做一些“绕胶布”的工作。器械通上 了。李华、董芳两人带着随身行李，转乘小 电源以后，李华凑近去细细察看着。 舢舨登上了岸。 “你要注意一点安全，当心自由电子侵 县医院革委会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并 犯‘自由电子’，出了事故，我回去可交不了 拨出一间空房给她们住宿和工作。 账。”萤芳笑着说。 李华将房子打扫了一下，便让董芳躺 “放心，没你的事。我是自愿上岛为贫 下来休息。董芳在船上颠簸了一夜，头晕， 下中农服务的，即使以身殉职，也用不着大 胃很不舒服。 惊小怪，更不必请人来计算什么生命的价 李华刚想出去了解一些情况，不料医 值。” 院后勤组的同志早已把失灵的冰箱、烘箱、 正说笑时，那个后勤组的老同志又捧 高压消毒器等三台大型器械抬了进来。 了一些小型器械进来：“这里三只血压计， “大型器械我们可以到现场去检修，你 一台离心机，十四把刀、剪、钳、镊，请你们 们只要把损坏的小器械送来就可以了。”李 一起修一修。” 华帮他们卸下器械后说。 “好吧！放在这里。”董芳看着这些器 后勤组的一位老年同志高兴地说：“现 械，怀疑地问：“那么多器械坏了，为什么不 在你们的服务态度跟批林批孔以前大不一 及时送到上海去修理？” 样了。记得七二年我们坏了一台大型X光 “说来话长，”老同志干脆坐了下来。 机，要求你们厂派人来修理，你们那个老林 “我们这里交通实在不便，轮船不能靠岸， 竞说凡申请外出修理的单位必须具备三个 只能用小舢舨去驳运，根本不能装大型器 条件：一、修理费超过五百元。二、只修 械。去年我们从上海买了一台牙科手术椅 大型器械。三、要有专门修理场所。三个 回来，在转驳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底座掉进 条件缺一不可。我当时对他说，这些老规 海里，后来亏得东海舰队的潜水员为我们 矩不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被冲掉了吗？他不 去打捞！” 耐烦地回答，群众的大字报、大批判是一回 “这样说来，你们很需要巡回修理小 事，讲究科学和成本核算又是一回事，二者 组？” 44 ==========第46页========== “那还用说？雪中送炭嘛！” 小锅稀饭，桌上还放着皮蛋和一骠酱瓜。 老同志走了以后，一个老妈妈探进头 “谢谢你，老妈妈！增加你不少麻烦， 来：“同志！你们是上海来修机器的吗？我 应该付多少钱？”董芳看到那么好的稀饭， 的闹钟坏了，请你们修一修好吗？” 的确有点俄了。 “我们是修医疗器械的，不会修闹钟。” “这稀饭是我家乡带来的新米熬的，皮 董芳头也不拾地回答。 蛋和酱瓜也是我自己的，不收钱。” “我每天清早三点半起来为病人烧早 “那怎么能白吃你的东西呢？”董芳执 饭，就靠这台闹钟，现在闹钟坏了，常常睡 意要付钱。 不好觉，就怕睡过了头。” “你们为人民服务，一天忙到晚，还为 李华抬起头来说：“老妈妈，闹钟放在 我修闹钟。这笔账怎么个算法呢？”老妈妈 这里吧！我们修修看。” 说着便抽身走了。 老妈妈道声谢出去了，董芳不高兴地 董芳喝着热粥，一股曖流涌向心头： 说：“你哪里还挤得出时间修闹钟？而且修 “李华！你说，她为什么不肯收钱。” 闹钟的费用怎么开发票呢？” 李华正埋头修闹钟，也激动地说：“在 “我就用晚上时间替她免费服务吧，这 我们这个社会里，有很多东西是没法用金 不是报晓钟吗？从广义来说，也可以算是 钱核算的。‘价值标准’也有失灵的时候。” 属于医疗器械的范畴。” 这时，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带着开水、 过了一会，又有一个护士拿了一架坏 医药箱走了进来：“听食堂老妈妈说，有位 电扇进来：“这是病房值班室的，也请你们 同志身体不舒服，我们来看她。”董芳惭愧 带修一下。” 地低下了头。 “好的，你放着。”李华干脆地答应了。护士走了以后，董芳挖苦地说：“看样 三 子你那广义的医疗器械范畴又得扩大了，应该扩大到凡是医院里的东西都属于修理 李华和董芳从县里巡回到嵊山公社的 的范瞒。” 时候，正当渔讯来临。上万条渔船汇集在 “不！不仅是医院里的东西，只要是革 这小岛周围，渔民们分散住在贫下中农家 命的需要，都应该划在这个范畴之内。” 里，小岛热闹得象过节一样。 吃晚饭时，炊事员老妈妈在食堂里碰 为了保障渔民的健康，公社卫生院在 到李华，问她为什么单独一个人来吃晚饭？ 上海巡回医疗队的协助下，正日夜为渔民 李华告诉她，同伴经不住大海的颠镀，胃里 打破伤风预防针，可是针头一时供应不上。 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吃。 李华了解到这一情况，马上决定抢磨旧针 晚饭后，在院革委会负责同志的主持 头。她安装好电动机和砂轮，先磨了六枚， 下，李华和董芳召开了一个座谈会。无论 消毒后，装在注射器上，灌满蒸溜水，然后 医生、护士、采购员、保管员及病员，都一致 撩起臂膀对董芳说：“请你帮下忙，把这六 欢迎巡回修理制度的建立，还提出每季一 枚针头在我皮下和静脉里轮流注射，我要 次定期检查的要求。 试一试哪种角度最合适。” 开完座谈会，回到宿舍，炊事员老妈妈 董芳拿起注射器，手有些发抖，说：“何 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她特地为董芳煮了一 必用这种方法检验？厂里检验员是将锋锐 45 ==========第47页========== 部份平放在手掌上，向后平拉，只要没有毛 一同弯进一个村落。 糙感觉就行了。” “说真的，这半年巡回医疗，收获真不 “那种方法只能检验针头的光滑度。我 小，特别是思想方面。”冯成兴奋地说。 现在把六枚针嘴斜截面磨成三种不同的角 “医生下来了，病人省得往城里跑，这 度，试一试哪一个角度刺入人体痛感最轻。 就是巡回医疗的目的吗？” 一个人痛怕什么，来吧！…大胆些…你 “我过去也是从这方面认识的，现在看 抖什么？再重一点…对…好极了！”。 来，这些还是次要的。主要的…哦！我们 董芳为李华进行了三次肌肉注射和三 到了！就是这一家。” 次静脉注射。根据李华的感觉，找到了适 他们来到一个贫农家里，大门散开着， 合皮下注射和静脉注射的几种角度。 人都下田去了，只有一个年肯人躺在床上 角度找准以后，李华便开始抢磨旧针 看连环画，他见冯成进来，连忙扔下书，焦 头了，让董芳去找医疗队挂钩，随时把用钝 急地说：“冯医生！我今天只有五分热度 的针头送来，顺便可以去看看她爱人冯成。 了，能下田去吗？” 董芳在避风港附近的人堆里找了半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冯成看看他 天，发现冯成正忙着为渔民注射预防针，额 的舌苔，问了大小便情况，叮咛了几句，又 上淌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工作告一段落， 从拎包里掏出一小包合霉素药片给他。出 冯成便陪着董芳回宿舍去取旧针头。路上， 门之后又仔细地察看了门口那口水井的边 冯成又想到要去看一个病人，于是两人又 缘。 萤芳呆呆地望着冯成的一举 一动：“你怎么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你的诊断方法不是向来以又快又准闻名的吗？” “问题就在这里，那种又快又准的诊断方法是要打问号的。等如刚才我们去看的那个病号患的是菌痢。几个星期前在这里接连发现菌痢病例。后来我们到实地去调查一下，发现那里有根污水管坏了，污水流到宅边的水井里去，这是导致菌痢传播的主要途径。我们立即抢修了污水管，才控制了病情的蔓延。这种以预防为主的积极方法看来是慢了一点，可是实际效果比坐在诊疗室里消极地开药方不知胜过多少倍。”“那末！”董芳还不心服，“如果从经济角度来算一算，一个医生在诊疗所-一天可看上几十个病 ==========第48页========== 号，而在这里最多只能看几个，开支又那么 了一台烘箱。紧张的工作使她明显地腹了。 大，成本方面划得来吗？” 现在任务已经完成，吃过晚饭，董芳便强迫 “说了半天，你还是往牛角尖里钻，为 李华睡觉。 贫下中农服务，又不是做生意，要看利润。 过了一会，值早班的护士回宿舍休息， 我觉得你的思路越来越象一个人。” 告诉董芳那个早产儿已经移放进培养箱的 “象谁？” 睡篮里了，一切都很顺利。 “林吉祥。”冯成说，“林吉祥。前年我 李华刚要睡去，朦滕胧胧地听得她们 为了修-~些器械跟他打过儿次交道，你的 的谈话声，忽然一个念头向她袭来：那台 思路，差不多跟他一模一样。” 经过她检修的培养箱，能经得起考验吗？ 董芳仿佛被当头打了一闷棍，她从来 如果那个变压器短路，那么培养箱内的温 没有想到，人家会认为她象林吉祥。 度就会下降到冬天室内的气温。如果调节 董芳带着一大批用纯的针头回来，静 器失灵，那么箱内的温度将超过三十七度。 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李华埋头蘑针尖。 这种偏差是万万出不得的，因为里面有个 她被冯成触着了痛处，心情十分烦恼， 新生儿一一个贫农的儿子。 现在才平静下来。她开始感到自己的思路 李华在被窝里假装睡去，等董芳上床 在什么地方接错了头。货币是衡量一切价 熄了灯，她便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穿上棉大 值的标准，这是资本主义的货币学定律，因 衣走进了产房旁边的婴儿室。她给婴儿值 为资本家把一切物质和意识都变成商品， 班室的护士说明了利害关系，便换上消毒 因此货币可以衡量一切价值。但是这个定 服，坐在要儿培养箱旁边守护着。 律对于我们今天的社会来说，好多地方是 李华隔着玻璃罩望进去，新生儿时而 行不通的。警如眼前这个李华，她不知疲 手舞足蹈，时而嗷嗷待哺，时而安静地睡着 倦地工作，一心想着贫下中农的方便，自觉 了。箱内的温度是三十六点一度，孩子那 地多做毫无报酬的工作。这些精神该用什 么活泼可爱，正说明里面的温、湿度是完全 么东西来衡量呢？ 适宜的。李华情不自禁地笑了。 凌晨，董芳醒来发现旁边铺位是空的， 四 夜班护士告诉她李华又是一夜未睡，一直守护在早产儿旁边。于是，急急忙忙披上 嵊山的修理任务刚结束，县卫生院来 衣服赶到婴儿室去，把李华一下子拖到走 了一个急电，说花鸟公社有位贫农妇女即 廊里：“你不要命了吗？” 将临产，胎儿在母体内还没满七个月就急 李华心平气和地作了一番解释，说： 于来到这个美好的人间。而那里的一台早 “最好再守护十二小时，因为培养箱出厂都 产儿培养箱突然损坏，要求修理队立即上 要经过二十四小时的试验。” 花鸟公社去抢修。李华一听，赶紧和董芳 董芳听完解释，觉得很有道理，便不再 赶到花鸟公社。 发火了：“那么让我继续守护吧，如果发现 经过修理、检验、核对、试验，整整搞了 箱内温度不正常，我就立即来叫你。你一 大半夜。又经过值班医生的再三检验，才 定得好好睡一觉了。” 正式办理了交货手续。 李华扭不过她，便只好同意她的建议， 李华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又接着修理 交代了方法，回宿舍去了。 47 ==========第49页========== 董芳换上消毒服，走进婴儿室，正是新 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的一天开始的时候。朝阳从窗格子外透射 船身猛烈一颠，李华从睡梦中惊醒，只 进来，照得培养箱的玻璃罩上五彩缤纷，董 见董芳手上拿着列宁著作，目不转晴地凝 芳循着耀眼的玻璃向里面望去，那个挥舞 视着浩渺无垠的海洋。 着手足的新生儿仿佛向她笑着。是的，他 李华揉了揉眼皮，伸过头去：“董芳，你 怎么能不笑呢？一出世就来到这个伟大的 在想啥？” 社会主义国家里，在党和毛主席的温暖阳 “我想浪花也可以算作花，那么它是世 光下茁壮成长，有那么多医生护士照料他， 界上最美的花种了。” 还有一个素不相识的李华阿姨为他守护看 “为什么？” 夜，他笑了，笑得那么可爱… “因为它是在风浪中形成的。风浪越大，它就越显得美丽壮观。它与那些弱不 五 禁风的花朵截然相反。” 李华没有回答，露出会心的微笑。 李华和董芳带着胜利的喜悦，登上了 董芳瞧了瞧睡意未消的李华说：“小 返回上海的客轮。 李！你如果睡不着，我想同你谈谈。” 李华由于疲劳过度，上了客轮便枕着 “你谈罢！我洗耳恭听。”李华开着玩 靠背睡着了。这一次董芳坐在窗口，默默 笑。 地凝望着冲上甲板的浪花。 “你说！我象不象一个人。” 朝阳刚露出水面，照耀着起伏的海面。 “象谁？” 绿缎似的波涛翻卷着，滚滚向前，那被卷起 “林吉祥。” 的浪花上闪着金灿灿的晨光。 李华睁大眼睛盯着董芳说：“不能那样 董芳从李华的挎包中抽出一本列宁选 讲，但我觉得你在某些方面受林吉祥的影 集，她读着读着，被伟大导师的教导深深吸 响很深。譬如你长期以来用货币和物质来 引住了。列宁高度赞扬“共产主义星期六 衡量任何事物，看不到人的因素，看不到革 义务劳动”，“这是比推翻资产阶级更困难、 命精神的因素，这是一种资本主义经济学 更重大、更深刻、更有决定意义的变革的开 的标准，这个标准只能衡量旧的事物、庸俗 端”，“它表明这里正在产生、正在开始产生 不堪的人物。对于我们时代前进的步伐和 一种崭新的、违反资本主义旧有的一切惯 革命人民的精神，这个标准是毫无作用 例的东西，一种比战胜了资本主义的社会 的。”李华指着她手里的列宁著作说：“我们 主义社会更高级的东西。” 要多读点马列的书，否则就闹不清呀！” 涌向董芳心头的思潮，并不比海潮更 风浪渐渐大了，几只海鸣跟在船尾翱 平静-一点。 翔。董芳走出座舱跨上甲板，宽广无际的 这几天，董芳明显地看到了自己与李 洋面立即映入眼帘。刚才凭窗跳望，只看 华之间的差距。她想，李华身上不是在产 到海洋的一角，现在才看清，在波澜壮阔的 生着“一种崭新的、违反资本主义旧有的一 海面上，到处都奔放着绚丽的浪花。 切惯例的东西”吗？而自己呢？不但没有 (插图：邓泰和) 向前跨步，却一再留恋旧事物，差一点成了 ==========第50页========== 重任在肩 是高海 王端阳 被云遮住了，露出另一个峰尖，紧接着又消 要积过一风为确 失了。玉龙雪山就是这样，从来不肯把面纱全部摘掉。 一支野营部队进入了金沙江峡谷，沿 肖政委眯缝着眼睛望了望远处，一步 着金沙江向前急驰… 跨出队列，站在一块石头上，摘下军帽，抓 突然，江水一个急转弯，两座黑乎乎的 在手里微微扇着，看着战士们从跟前走过。 大山迎面扑来，肖政委猛一抬头，情不自禁 岳副团长上来了，帽子已经推到后脑 地喝了一声：“嘿，好险！” 勺上，上衣还解开了两颗扣子，肖政委心里 这两座山确实险恶，象刀削过一样，而 一动：“老岳，怎么样？” 且渐渐地互相靠拢，最后简直要合在一起 岳副团长正吃力地爬着，冷不防听政 了。·江水一跳几丈高，在峡谷中冲撞着，咆 委叫他，先是有点狼狈，但马上恢复了素有 哮着，终于劈开一条缝，挤了出去，向前奔 的那种军人姿态，习惯地把风纪扣扣好，双 腾，汇成万里长江，浩浩荡荡地流入东海。 手一钗，随着就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刚把 在这里行军，一天得经历几个季节。 筋骨活动开呀！” 江边是亚热带，长着茂密的芭蕉和竹朴；到 肖政委心里很清楚，今天部队已经强 了山上就变成针叶林；一过海拔三千米以 行军一百多里路，岳副团长到底是四十五 上的雪线，更是另一番景色：高大的雪压 六岁的人了，况且他的腿又不利索。 松，枝展叶舒，上面挂满了木流苏，象薄薄 “你别跟我打掩护了，你那条老寒腿不 的绿纱，随风轻轻飘动。突然，在厚厚的云 是一两年了。” 层上面，出现了玉龙雪山的一个峰顶，在阳 “算了，别光说我，你腰里还有一枚‘纪 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就象一把闪着寒光 念品’呢！” 的利剑，直刺青天。一刹间，利剑般的峰顶 一句话说得战士们都笑了起来，因为 49 ==========第51页========== 全团都知道这枚“纪念品”指的什么。原来 涛的想法后，师长眉毛一扬，望着他说：“他 肖政委在渡江作战中受过伤，腰部留下一 可是你接来的新兵哪。”不错，石涛还是一 块弹片。肖政委听他揭了自己的老底，哈哈 个新兵时，肖政委已经是副政委了。可是 大笑地说：“老岳，你真会选择‘突破口’！” 石涛是经受过文化大革命锻炼的小将。入 这时，部队的行军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伍后，在三支两军中作出很大成绩，以后又 肖政委和岳副团长急忙赶到前面，·只见一 经过第十次路线斗争的考验。肖政委坦然 条山涧横挡住队伍，雪水从山上直冲而下， 地笑了笑说：“后来者居上嘛！”师长满意地 浪花和雪花卷在一起。战士们卷起裤腿， 点点头说：“师里也有这个打算，你回去先 淌水而过，踩出了一溜水花。 在主要干部中吹吹风，听听反映。” 肖政委走到涧边，把手伸进水里，马上 肖政委回到团部，开了一个党委会，传 又缩了回来。水凉得扎手，他想起岳副团 达师党委的意图。大家热烈地议论起来， 长的老寒腿，说：“老岳，你等一下性口吧， 纷纷表示攒同。只有岳副团长一句话没 我先过去。” 说，闷闷地吸着烟。肖政委早就注意到这 “你也别下水了，咱们可不能和小伙子 个情况，故意问了一句：“老岳，你看呢？” 比。” 岳副团长的看法不少。团长走后，他 “没关系。” 一直主持团里的各项训练任务。这些日 岳副团长往后望了望，牲口还没到，就 子，机关里刮起一股风，说是岳副团长要当 坐在一块石头上，卷了一根毛烟。这时，参 团长了。这风吹到岳副团长耳朵里，他总 谋长石涛背着背包，带着司令部人员也到 是严肃地加以制止：“自由主义！”可是肖政 了涧边。一个参谋拉了他一把，说：“参谋 委却提出石涛，确实大出意料。石涛今年 长，你等一下性口再过吧！” 廿八岁，去年才破格提拔当了团参谋长，这 石涛笑了一笑说：“要是打仗，部队冲 已经够快了，现在… 上去了，指挥员上不去还行？”说完，已经跳 岳副团长碾碎烟头，说：“我看是否还 到水里。 需要慎重考虑一下。石涛是一棵好苗子， 一种难以察觉的感情在岳副团长脸上 可肩膀毕竟还嫩呀！” 闪过，他把毛烟往地上一摔，接着就把鞋子 “老岳，铁肩膀还不是压出来的？常抡 一把拽下来。 大锤的人有一手老茧，常挑重担的人有一 肖政委注意到了他那微妙的变化，便 副铁肩。” 急忙喊：“老岳！老岳！” “那得有个过程，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岳副团长头也不回地跳进水里，深一 嘛！”岳副团长多年来形成一种观念，总觉 脚浅一脚地走着。 得年轻干部在每个“台阶”上都要站一下， 肖政委望着他的背影，一种说不出的 否则就缺少点什么。 滋味袭上心来。岳副团长有一股不服老的 “俗话说，挑担比空手走得快，多给他 劲头，然而，在它后面又隐藏着另一种不健 压点担子，可以使他更快地成熟起来。” 康的东西，是什么呢？肖政委想到出发前 “我是怕他上得了马，可拉不开弓，压 的情况…… 不住阵啊！” 那还是九月末的一天，肖政委到师里 在石涛这个问题上就这样“顶”了 参加党委会。当肖政委在会上谈了培养石 “牛”。肖政委想，这实际上反映出对新生 50 ==========第52页========== 事物的态度问题，很有普遍性，他一方面向 句，眉头微微一皱：“他提了些什么？” 师里作了汇报，一方面准备在野营拉练中 “搞夜间泅渡。” 进一步解决。 “什么，夜渡？”岳副团长一惊。“是呀，年轻人敢想敢干，又向我们挑 二慢特%幅净点山晚 战了。我已经让他到各营去摸摸情况，一会儿就来。” 晚上八点钟，部队按时赶到红军渡。指 “那…好吧。”岳副团长勉强答应着， 挥所就设在临江的悬崖下，江水的一涨一 坐到一块石头上，出神地看着烟头上冒出 落都听得清清楚楚。几棵老藤从上面倒垂 的一丝丝细烟。 下来，形成一个天然的幕帐。为了防止露 肖政委走到他旁边：“老岳，有些事咱 光，警卫员小罗又在四周挂上雨布。中央， 们是得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横卧一块巨石，电话机就架在上面。 岳副团长知道肖政委要讲什么，这一 、岳副团长信步走上一个小土坡，向四 点他是早有预感了。 周望去，部队已经宿营了，现在正在做饭、 肖政委说：“自从上次党委会后，你对 烧开水，然而山谷里却是静悄悄的，连一点 石涛的态度可不大自然啊，是不是对提拔 火光都没有。他满意地点点头，心想，明天 石涛的事，心里还打着‘埋伏’？” 就要搞武装泅渡，是这次拉练中最后一个 岳副团长的手似乎被烟头烫了一下， 课目了，今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 浑身一哆嗦。这一个多月来，他的思想斗 拿出点虎劲来。他一抬头，看见从江边上 争多么激烈呀！把一个团交给不满三十岁 来了两个身影，心里想：老肖怎又到江边 的年轻人指挥行吗？他甚至设想着石涛真 去了。等肖政委走近，就说：“老肖，又干什 的当了团长的情景，如果会操，当着全团的 么去了？” 部队，需要向团长敬礼报告时，这只手能举 “看看水情有没有变化。” 得起来吗？是呀，过去总是石涛见了自己 岳副团长象是指责，又象是爱惜，说了 首先举手敬礼，自己再还礼，这已经成了习 声“你呀！”就一起往回走。 惯，现在却要倒过来… 小罗先钻进了“屋子”，把灯蕊拧高。 “我觉得…”岳副团长正要开口， 岳副团长掏出毛烟，递给肖政委。 “门”外传来一声“报告”。 肖政委卷着毛烟说：“老岳，刚才过山 “门”一撩，石涛带着一股江风闯进来， 涧时，我真替你捏了一把汗呀！” 说：“政委，我刚提出夜渡的事，战士们就兴 “我又不是泥捏的！”岳副团长把脚往 奋得跳起来。” 石头上一踏，用力在腿上拍了两下，诙谐地 “谁同意搞夜渡了？”岳副团长摇摇头 说：“关节炎是我的老朋友啦，它的脾气我 说。心想，自己搞训练已有几十年的经验， 最了解，就是有点一欺软怕硬。”说完哈 你石涛才穿烂了儿套军装？！ 哈大笑起来。 “岳副团长，搞夜渡是我提出来的。刚 肖政委看了他一眼，把话题一转： 才你不在，肖政委让我再去摸摸广大指战 “刚才遇到石涛，他向我提了几条建 员的反映，你看，请战书都写上来了。”石涛 议，我觉得很好，咱们是不是研究一下？” 把一大迭请战书交给岳副团长，岳副团长 “石涛？”岳副团长很敏感地重复了一 没有接，冷冷地说：“战士们的热情可以理 51 ==========第53页========== 解，可你是参谋长，不是一般成士。” 就走了。 “岳副团长，这次拉练，我们已经搞过 月光如水，洒满深山峡谷。江风夹着 八次白天的武装泅渡，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浪花的细沫吹在肖政委发烫的脸上。忽 为了适应各种复杂的作战条件，应该进行 然，他转过身，果断地对石涛说：“你马上通 夜间训练，进一步掌握夜渡本领。” 知七连全副武装到江边待命，在行进中作 肖政委赞同地点点头：“这也是形势给 好泅渡淮备！” 我们提出的新问题呀！” 石涛一阵惊喜：“政委，你同意了！” “按照预定方案，没有这个课目。” 肖政委点点头，说：“你带七连渡江，掌 “方案是死的，形势是不断变化的，根 握第一手材料。” 据形势修正方案，这也是常有的事。” 石涛一听，把皮带索索紧，正要走，又 “老肖，夜间不同白天，金沙江水这么 被肖政委叫住。 凶，组织不好就会出事故，我们可不能冒这 “把工兵连带去，橡皮舟准备好，下水 个风险。” 前要严格检查每一个人的装备和漂浮器 石涛见岳副团长直摇头，心里一急，便 材，不能有任何疏忽。” 脱口而出：“岳副团长，你是我的老首长了， “政委，你放心吧，坚决完成任务！” 说话也不拐弯，我觉得在我们领导中滋长 石涛已经在乱石中消失了，可肖政委 了一种和平拉练’的思想。” 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小罗几次叫他都 岳副团长一惊，好大的口气，心里顿时 没听见。这时，从山谷中钻出一片乌云， 升起一股火：“什么？和平拉练？？” 吞掉了满天星斗，浪声也渐渐高起来。肖 肖政委连忙说：“老岳，你让参谋长把 政委刚一转身，腰里一阵刺疼，脚也失去重 话说完。”然后用眼晴鼓励石涛讲下去。 心。小罗一个箭步窜上去，把他扶住：“政 “我们现在把着眼点仅仅放在完成训 委，你的伤又犯了？” 练方案上，而没有放在实战上，训练方案一 肖政委咬住牙，尽量平和地说：“噢，没 完成，就沾沾自喜，不能从难从严，提出更 什么。” 高的要求。” 几滴眼泪已经从小罗的脸上滚下来。 “说呀，说下去嘛。”岳副团长冷冷地 前一段时间肖政季的伤犯了。这事只有小 说。 罗一个人知道，可是政委下了条死命令，不 “就拿今天的情况来说，我们在江边宿 许他向任何人讲，只让他带了一瓶虎骨酒， 了营，如果万一发生情况怎么办？” 痛得厉害时，就喝上一口。今天，小罗再也 岳副团长-一楞，这是起码的军事常识 忍不住了，说：“政委，我去告诉岳副团长， 呀！ 让师里派辆车把你送回医院。” 肖政委也耐心地说：“我们不是常向部 肖政委一听，急忙说：“小罗，可要服从 队讲，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练吗？我看是不 命令啊！” 是先抽出一个连去试渡一下，摸点规律，然 小罗把头一扭：“不。” 后再在全团推广。你看呢？” “哎，你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了，这个 岳副团长心想：既然政委已下了决心， 时候我怎么离得开呢？小罗，咱们到江边 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从“石桌”上 去一下。” 拿起帽子，说：“我保留意见，”然后一扭身 “到江边干什么？” 52 ==========第54页========== 肖政委已经走了，小罗急忙背上枪，大 岳副团长一听，火气更来了：“这… 步追了上去。 我早就说不行，今天非出事故不可。” 喧哗声一下子停止了，大家都感到问 三 题的严重，可是怎么办呢？耽误一秒，江上的人就多一分危险。这时，响起一阵脚步 石涛带着七连来到渡口。江风夹着大 声，大家回头一看，是肖政委来了。“王参 颗浪花疯狂地扫着，乌云象一块钢锭，沉重 谋，把信号枪拿来。” 地压到江面，江水也咆哮起来。突然，一棵 叭！一颗白色信号弹在江面上空冉冉 从上游冲下来的树干，横撞在礁石上，“咔 升起。紧接着，两颗、三颗…最后，升起 嚓”一声断为两截，接着就被漩涡吞没了。 一颗照明弹，把夜空照得通亮。 石涛冷静地转过身，借着昏暗的天色， 再说石涛，带着七连刚游到江心，一个 看着身边的战士，似乎在询问：“怎么样，有 浪头把他打进江里，等他再钻出水面，发 胆量吗？”他看见战士们的目光是坚定的。 现人全被冲散了。正在危急中，江面出现 这一切都被站在远处岩石上的肖政委 了信号弹。他明白了，大喊一声往回游，就 看在眼里。他早就来到这里，他让小罗通 借着亮光去追被冲得最远的战士。七连原 知部队随时作好应急准备后，本想再向石 就有白天泅渡的经验，借着信号弹和照明 涛交代点什么，可是又一想，不行，要放手 弹的亮光，全都返回岸边。石涛最后一个 让年轻同志在大风大浪中闯一闯，哪怕是 上了岸，抹了把脸，集合了队伍一数，一 喝几口水也好。 个也不少。岳副团长压着满腔怒火说：“赶 夜渡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工兵连沿江 快把队伍带回去。” 放了观查哨，一只只橡皮舟，就象将要离弦 石涛向前跨了一步，说：“岳副团长，我 的箭，随时准备射向江心。石涛检查完毕， 们要求再渡一次。” 手一挥，就带着一连人跳入水中，顷刻就被 “再渡？难道还要战士们去喝水？” 江水吞没了。 “是喝了几口水，但是有价值…。” 岸上的人在预定登陆点的对面等候 岳副团长打断了石涛的话，一字一顿 着。岳副团长也赶来了。大家屏住呼吸， 地说：“执—行一命一令！” 用感觉判断着江面上的情况。 这时，肖政委走过来，对岳副团长说：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已经到了预 “我们是不是先研究一下失败的原因，部队 定时间，可是对岸仍没有出现预定的信号， 不忙着撤。” 岸上的人有些骚动起来。 “老肖！”岳副团长再也忍不住了：“你 突然，从下游传来喧哗声和杂乱的手 你这样下去，可要给党的事业带来损 电光，人们不约而同地涌去。有十几个战4失！”说完一转身就走了。士被冲了回来，一问，各排的都有，这才知 对这场冲突，肖政委早有预料。他回 道七连被急流冲散了。岳副团长一听，哨 过身，发现石涛的手上流着血，便问：“怎 的一声跳到一块石头上，大吼一声：“简直 么，受伤了？” 是胡闹，马上组织抢救！” 石涛一抹，说：“没什么，擦破点皮。政 工兵连长说：“橡皮舟已经全放出去委，再让我们渡一次吧！”了，可是这么黑，什么也看不见呀！” 战士们也抢着说：“让我们再渡一次 53 ==========第55页========== “为什么？事情明摆着！”肖政委沉思了一下，.克制住自己的感情：“老岳，难道我们就没受过挫折吗？” 这-一“炮”就把岳副团长打“哑”了。 肖政委接着说：“年轻干部经验不足，我们应该热情地帮助他们。” 岳副团长没听完就说：“这我知道，可咱们是军队，军队是要打仗的。” 这种话肖政委已经听过好几次了，目前军内在破格提拔年轻干部上，争论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于是他反问道：“你说军队要打仗，但是打仗靠什么呢？就拿珍宝岛自卫反击战来说，都是没打过仗的年轻人，有的还刚刚摘下红卫兵袖章，但是路线对了，没 吧！” 打过仗的入能打仗，而且能打胜仗。老岳， “你们先总结一下失败的原因。” 我们可不能看不起红卫兵，看不起‘儿童 “是！”石涛马上把部队带开，分班、排 团啊！” 总结去了。 这一席话，句句打在岳副团长心上，他 一句话也说不出。 四 “老岳，石涛在军教导队里，经过严格训练，努力学习毛主席的军事思想，狠批 肖政委走进指挥所，岳副团长见他进 林彪的‘六个成术原则？，路线觉悟和指挥 来，把身子挪动了一下，背对着他。肖政委 能力都有了很大提高。今天他主动提出夜 走到岳副团长身边，伸出手去：“烟呢？” 渡，正是为了适应未来反侵略战争的需要， 岳副团长掏出烟，往“石桌”上一摔，头 我们可要从路线上看这个问题啊！” 也没回。 岳副团长听了，不由一惊。这时，石涛 “有什么话都倒出来吧，闷在心里可不 英姿勃勃地走进来。 好受啊！” “怎么样？”肖政委迎上去。 岳副团长猛地站起来，把手往“石桌” “我们把白天泅渡同夜间泅渡进行了 上一拍：“看来我的顾虑并不是多余的。让 比较，我们认为要进一步加强战斗小组的 他指挥一个团根本不行。” 作用。在能见度很差的条件下，连长、甚至 .“为什么？” 班长都不好实施指挥，只有充分发挥战斗 54 ==========第56页========== 小组长的作用，三个人一起，就不易冲散， “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既可以保证战斗力，万一冲散了，还可以互 “脑子里有了论资排辈的旧观念，就只 相救护，保证安全。” 能看到鼻尖底下的一小点，就会妨碍执行 岳副团长不由得点点头。 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我们要坚决清除这些 肖政委一听，心里一阵高兴，说：“好 资产阶级旧意识啊！” 哇，从实战讲，总是偷渡和强渡相结合，有 “资产阶级旧意识？”岳副团长细细咀 敌人的炮火封锁江面，完全不散也是不可 嚼着这几个字。 能的，要能够适应这一点。即使被冲散了， 这时，小罗再也憋不住了，就把肖政委 也要坚定地往对岸游，登陆后枪声就是命 带病参加拉练的“秘密”全兜了出来。 令，首先抢占敌人滩头阵地，然后利用空隙 岳副团长内疚地望着肖政委：“老肖， 再回自己建制。” 你…你怎么也不吭一声？” “肖政委，战士们一致要求再次泅渡。” “这有什么好说的。” 石涛激动地说。 岳副团长难过地低下头。肖政委语重 肖政委看看岳副团长：“老岳，你看 心长地说：“年轻干部起来，我们身上的担 呢？” 子不是轻了，而是更重了。” 岳副团长无可奈何地说：“那…就再 “更重了？” 试一次吧！” “对，我们多扛了几年枪，碰的钉子也 “是！”石涛响亮地回答一声，转身跑 比他们多，‘我们应该把自己正反两方面的 去。是 经验教训传给他们，把革命的传统、革命的 石涛走后，“屋”内一阵沉默，只听得江 思想传给他们，你说是重了，还是轻了？” 水在一浪一浪地上涨。 4..” 肖政委取出一张世界地图，在“石桌” “通过野营训练，带出一批有一定指挥 上展开，说：“老岳，你看，最近苏美两个超 能力的干部来，这是我们的责任啊！” 级大国，在世界各地争夺霸权，挑起战火。 “责任？” 目前苏修搞声东击西，但是仍在我国北部 “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交给我们这些老 边疆陈兵百万，亡我之心不死！” 同志的责任啊！” 岳副团长把拳头攥得格格响：“要是他 一股春风吹进了岳副团长的心怀，他 们敢来，我非把他们脊梁骨砸断不可。”说 感动地说：“老肖，你背着药葫芦来参加拉 完，把拳头狠狠往“石桌”上一砸。 练，就是为了这个，可我…” 肖政委说：“可是你想过没有，这场反 这时，门外传来喧哗声，又是石涛跑进 修反霸的斗争要进行多久？” 来。他神采奕奕，一进门，就一个敬礼：“报 “那，很长很长吧。” 告，七连胜利完成任务归来！” “对呀，是我们一代人、两代人所能完 岳副团长抢先迎过去，紧紧握住石涛 成的吗？”肖政委接着说：“所以，大胆培养 的手。 年轻指挥员就显得更为重要。老岳，在这 听完汇报，肖政委马上布置石涛连夜 件大事上，我们可不能含糊啊！” 把经验向各营介绍，让部队作好充分的思 肖政委的话越来越激昂，就象金沙江 想准备。 水在岳副团长胸中冲击。 石涛走了，肖政委和岳副团长把他一 55 ==========第57页========== 直送到门外，岳副团长万分感慨地说：“真 肖政委信任地望着石涛：“新艄工出海 没想到！”肖政委也深有感触地说：“长江后 就遇到风浪，这也是好事啊！” 浪推前浪。” “老肖，你想得远啊！”岳副团长打心眼 电话铃响了，肖政委拿起电话筒，他一 里佩服肖政委，又对石涛说：“你就大胆指 边接话，一边用眼睛向岳副团长暗示着，似 挥吧，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指挥一个团的， 乎有什么大喜事，直到放下电话筒才说： 我们给你当‘参谋'。” “师长的电话。说新团长就要上任了。” 石涛激动地望着肖政委和岳副团长， 岳副团长惊喜地说：“是石涛吗？”肖政 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他理解了老首长的 委高兴地说：“对。命令等拉练结束就下 一片心。他走到“石桌”前，打开军用地图。 来。” 肖政委和岳副团长站在他的旁边。小罗把 岳副团长一把抓住肖政委的手，半天 马灯放在“石桌”上。石涛下定决心，拿起 才冒出一句话：“好，你放心，我能挑一百 话筒，面前似乎对着千军万马的战场… 斤，绝不挑九十九。” “老岳！”肖政委高兴地叫了一句。 五 这时，石涛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电文，肖政委接过一看，是师部命令： 野营训练胜利地结束了，特别是那次夜间武装泅渡金沙江，受到了军的表扬。 蓝军摩托108团企图从你方正面 这一天早上，岳副团长特别兴奋，一起 逃窜，其先头部队一个营企图占领你 床，就先把胡子刮得千干净净，还特别穿上 对岸2075高地，命令你团于零点偷渡 了一套新军装，很早就到了党委办公室。 金沙江，占领阵地，堵死敌人退路，配 一推门，肖政委已经坐在屋里了，也是 合主力全歼入侵之敌。 穿得崭新，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原来，昨天命令下来，新团长今天就要 岳副团长看看表，“已经是十一点了： 到任了。 “这是师部搞我们的突然袭击’。” 这时，门开了，一个年轻干部浴着金色 “这也正体现未来战争的特点，我们都 的阳光，精神抖擞地大步走进来。肖政委 不是敌人的参谋长啊！”肖政委风趣地说。 和岳副团长一见，马上迎上去，走到年轻人 “看来我还真有点‘和平拉练的思想。 面前，二个立正，按照军人习惯，规规矩矩 老肖，开始行动吧。” 地敬了一个举手礼。 “等一下。” “欢迎你，石团长！” 岳副团长不解地问：“还有什么事？” 石涛的脸一下子红了，急忙还了礼，然 “老岳，咱们把这次指挥权交给参谋长 后紧紧握住肖政委和岳副团长的手，三双 怎么样？我们当‘参谋’。” 大手是这么紧紧地握在一起，形成了一个 石涛一楞：“政委，一个团我可没指挥 坚不可摧的力量。 过，再说今天…”话音未落，天空一道闪 (题图：俞子龙插图：张培础) 电，他抬头望了望乌云翻滚的天空。 56 ==========第58页========== 家分行弹0的消次,他保净为 剪春罗 杨德昌 瓦4利里 队部门前，笑呵呵地说：“剪春罗是银笛山 一 的春花，姑娘，希望你象它一样，永远扎根、开放在山乡…” 肖春花在独龙江水电学院干训班学习 今天，她重返山乡，想得更多更远了。 结束这一天，突然收到党支部委员宋大伯 她一路上揣测着田大队长的方案，思付着 的一封加急信。本来，她听说大队长老田 老支委宋大伯在加急信上的话，不知不觉 要利用银笛山的飞泉兴建小水电站，心已 地登上了老田准备修建机房的望笛岗。岗 够急的了。一看加急信，真是“急上加急”。 上已经打下几根标定桩，看得出水电站马 于是，她风风火火赶到公社报到后，脚也没 上就要动工了。春花顺着标桩往上看，上 歇，又直奔离别了两年的银笛山 面是直指蓝天的银笛峰，那一股从银笛峰 早春的皖南山区，已是一片新绿。银 上横空飞泻的窜山泉，在璀灿的阳光下，喷 笛山更是春暖花开，向阳坡上一簇簇剪春 珠溅玉，一头栽进山后的深沟险壑之中。 罗花，开得分外红火。、 顺着右手往下望，下面是两道岔开的山梁， 春花看着这竞相争妍的山花，想起四 就象张开的两条巨臂，搂抱着一个水瓢似 年前的春天，她这个浦江畔长大的上海姑 的山坳，这是银笛坳，银笛山的人都叫它是 娘踏进山乡，第一眼爱上的就是这红红火个“旱水瓢”。大自然真是稀奇古怪，山那火的剪春罗花。那-一天，她克制不住奔放 面山泉飞泻、常年不竭；山这面“水瓢”干 的感情，一路上唱着山歌，采着山花，等跑 枯，简直要干裂了帮… 到银笛大队，早已是满怀鲜花了。贫下中农 很显然，会计出身的田大队长，算盘还 看着她高扬着的山花，听着她的名字 没拨到“治服旱水瓢，改造银笛山”这一档 春花，欢喜得合不拢嘴。老支委宋大伯更 上。水轮机安在这高岗子上，虽能用引水 是精神抖擞，特地移了一株剪春罗，栽在大 管接水发电，但掐断了水源，下面的旱水瓢 57 ==========第59页========== 还是没水。难道说，建造小水电站为的只 前的那株剪春罗枝繁叶茂，满蓬花蕾。最 是笛岗后这几个队办工厂？为什么不乘这 顶上几枝含苞欲放的蒋朵儿，随风摇曳，象 股东风，全盘安排水利规划，做到一水多 在给她频频点头。 用，一站多能，打一个农业翻身仗呢？ 她刚要进门，猛听见老田在接电话，嗓 春花莽上银笛峰，来到旱水瓢峰背上 门一声高似一声：“公社吗…孙会计前天 那块巨大的龙卵石面前，她从肩上的背篓 就进城了，走不了岔，只要联系到引水管， 里取出土仪器，测量了龙卵石周围的山势 马上就可以发电，怎么，不行？再拖下去山 地形和岩层质地以后，心里有谱了。决定找 洪一发，我可挡不住…眼下人手也紧，支 老田商量，炸掉这块龙卵石，让窜山泉流进 书参加学马列著作学习班去了，副支书又 银笛坳，把水轮机安装到坳下，蓄水发电！ 被送去上大学，担子都摆在我一个人身上， 想到这里，春花把肩上的背篓带一紧， 我…什么？谁回来啦一好！”电话哐啷 跳下山石，飞快地转径而下。脚下的铺路 一下撂了，可老田的嗓门更响了：“小保管， 石板象钢琴琴键，发出一阵深沉的音响，听 把我的桑木扁担拿出来，跟我上公路。接 得出，每一个节拍都非常稳推有力… 春花！” “我来啦！”回答他的是一个清脆响亮 二 的声音。 老田推开窗户，伸头一看见是春花，霍 春花进了山村。她一眼看到大队部门 地象跨木马一样跃到窗外，拉着眷花进了 屋，往凳子上一按，说：“可把你给盼回来啦，什么风吹得这么快？”“春风呗”春花解下肩上的背篓挎包，兴奋地说。 老田一听，刚才电话里来不及摆的困难全烟消云散了。在这缺少技术人手的节骨眼上，春花突然飞了回来。他从头到脚仔细地盯着春花，还是那一双大眼眸， 一副粗手脚。他伸手撸了一下平顶头，微动地指着办公桌上新做的规划沙盘说：“公社通知各大队搞规划，我早上盘泥和沙，一天就成。这下，可要彻底改变山区面貌，缩小三大差别了，到那时，红砖红瓦，电灯电话，跟城市一个样。”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蓄钱用的塑料小红房，往沙盘中望笛岗上一放：“这就代表发电站，可真是一个聚宝盆！”他高兴得搓着两手， ==========第60页========== 不知往哪儿搁好。 需要开大刀！”说着举手要捅沙盘。 春花凝视着沙盘。山上山下琳琅满 老田倏地一把夺下泥刀：“你呀，象檐 目，怎能不承认它确是一座“红砖红瓦电灯 头下的燕子，光会唧唧啾啾乱吵吵！” 电话”的银笛城？！老田看见春花目不转晴 人群一下子哄笑开了。 地盯着望笛岗上的小红房，又看她摇了摇 老田象搁蚊子一样挥挥手：“等水电站 从飞泉洞口盘旋通向小红房的引水管，可 发了电，有你们乐的呢！现在谈正经事，大 是看不出她脸上的神色是满意还是否定。 家说，这个规划成不成？” 他紧忙点划者小红房，摊开了他的方案： 宋大伯一听，把旱烟斗往桌子上磕一 “你看，只要用百把米引水管把飞泉口的水 磕：“我看，还是前天和你吵的一句话一一 一接过来，水轮机就会转动，就能发电，就 你这个方向不对头！”他又破磕早烟斗，碴 能生益。等大队底子厚了，看吧，我要叫 得沙盘里的那一溜细铁管直晃。老田慌忙 ‘旱水瓢'这四坡的队办工厂都冒烟！现在 扶住刚粘上土的细铁管，不在乎地重复着 是火烧眉毛，我这个老田，田字逼着出头， 宋大伯的话：“方向不对头，方向不对头，得 变电啦！” 说出几条道道来！”说着转身倒了一杯水递 “老田，头脑里装满了电、电、电，小心 给春花。春花领会老田要她开口了，她却 我跟你顶、顶、顶！”春花说着，举着拳头往 不动声色地把水端给宋大伯。宋大伯接过 上一冲，把老田逗得笑了起来：“喷喷，又来 水往桌上一搁，硬榔梆地说：“我知道支书 了，还和过去一样，板子不离人家屁股！这 一走，你烧了一个月的窑，脑袋全塞满了石 一回，顶不起来。公社通知你这个副支书 灰，不通气啦，象我这个早烟斗，得用粗铅 回来就走马上任，担任电站指挥，我，得听 丝捅捅！” 你的！” 老田看着宋大伯把早烟斗往腰里一 “听我的？你可不要靠我这个指挥去 别，生气地坐下，他也赌着一口气说：“你不 指挥群众！” 要和我吵，我也不和你闹，春花回来了，哪 老田尴尬地笑笑：“那当然，要心向群 儿不行，由她下刀！”说着把泥刀送到春花 众，发动群众嘛！等会你看看大伙的情绪 面前。 就知道，山村为了电，个个象着了火啦！” 春花真的接过了泥刀，朝老田一笑： “火头更旺的在门口啦！” “老田，捅散了沙盘，不要心疼啊！” 春花听出这是民兵排长王三虎的声 “捕散了，重捏呗！”老田没想到眷花刚 音，转身一看，还有老支委宋大伯，赤脚医 才看了沙盘半天没有吱声，现在却当真接 生小英子等正带着一帮子人拥在门口。春 过泥刀，所以嘴里说得爽快，心里却憋得紧 花抢前一步奔向宋大伯。宋大伯把春花细 张。 细端详了一番，笑哈哈地说：“嗯，还是两年 春花把大伙带到沙盘前，拾头看一看 前的样儿，行！” 老支委宋大伯，见宋大伯朝她点点头。她 人群喧闹开了。 毅然从沙盘里拆下那一溜闪亮的引水管， 老田嘘了一声，要大家静下来。小英 把那座发电站的小红房子移下山岗，安在 子知道他准是要大伙注意他的规划沙盘， 银笛坳下面。举起泥刀落手就把山坳挖出 便抢先操起桌上一把泥刀：“老田，你不是 了一个大塘，把山坳的四面山坡切成层层 说要发动群众？我看你这个规划有毛病， 梯田。最后一着，铲掉了银笛蜂背上的龙 59 ==========第61页========== 卵石，捅开了银笛峰… 老田一听，气头又来了：“银笛山要大 这一切、一挖、一捅、一铲，直连着老田 变，大打翻身之仗，要快！依你那样干，哪 的心。他看着整治了一天的规划沙盘，全 一天才能打出个名堂？” 成了一滩塘塘、沟沟，特别是发电站一移， 三虎子把拳头一晃：“速战速决，明天 水管子一拆，说明他的方案完全不行，心就 开工！” 象被人揪了几下。他气鼓鼓地把沙盘往春 老田白了三虎一眼：“我倒要看看你那 花面前一推：“真是胡闹，你这哪是修改规 ‘三斧子’！我年轻时，火头比你还足。劈 划，简直推翻重来，你上了两年大学，难道 山凿岭的算盘我不是没打过，问题是吃力 不知道，大打山区翻身仗，这电可是先行 不讨好！沙盘里的龙卵石是泥捏的，可山 官。同志呀，要先解决电！” 上的石头比铁还要硬！不要异想天开！” “要电又是为了干啥呢？”眷春花反问道， 宋大伯说：“不信高山不低头，飞泉不 又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对准沙盘中捅开 改道！” 了的银笛峰，反手一倒，一股急流顺着渠沟 春花斗志昂扬地说：“老田你看过《龙 流入山坳。这时，她把手一扬：“我们要叫 江颂》，记得嘛？‘人心齐，力无比！” ‘旱水瓢？，变成大水库，蓄积山泉，提高水 知青们一听热了：“打眼放炮，我们包 位，然后增大冲力推动水轮机发电。有了 下！” 电，我们反过头来利用引水泵，抽水上山， 社员们一听急了：“洗石开料，我们揽 这不就是电灌山田？！” 了！” 宋大伯听得入了神，拔出旱烟斗磕了 婆婆们一听笑了：“这下，我们放心 两磕：“对！石灰厂要搞，队办工厂可以用 了！” 电，但只是个副业。有了水电水利，我们要 大伙正要出门，会计孙长有把手扶拖 叫粮食丰产翻纲要！” 车开到了门口。车上是装了不少水管。老 大伙一齐喊着：“对，这才是我们的远 田虽然憋着一肚子气，但一见水管真弄到 景规划！” 了，心里觉得宽松多了，心想，先照你春花 老田见群众的情绪这么高，而自己既 的意见搞吧，万一不成功，这一堆引水管总 没有足够的理由驳倒春花，又不能用强硬 好派用场。春花看见车上的引水管，马上 的办法指挥群众，真有点无可奈何了。凑 想起，孙长有一不向国家申请，二不用公社 巧，远处响起了手扶拖拉机的轰鸣声。这 介绍信，怎么拉去了石灰就换来了水管呢？ 下，他劲头又来了，马上对春花说：“我这个 她警觉地奔向拖车。突然发现一根引水管 规划也不是闭门造车。银笛山的情况我比 的内口壁上，一行点焊的钢字年号，分明写 你熟。水，没法引！孙会计费了九牛二虎 着：六○年三月出厂。十五年了，是积压物 的力气，总算联系了-个协作关系，弄来了 资？还是拆换下的水管？这里面有没有漏 水管，还专门从城里请好一个技师，人家向 洞呢？孙长有被春花看得心虚了，故意把 我拍过胸脯，这个方案，错不了！” 水管敲得咚咚响，生怕他从人家拆装公司 春花走到老田面前：“老田，现在群众 换来的“便宜货”出什么纰漏，还故作镇静 都动起来了，你可要听一听大伙的意见，引 地说：“春花姑娘这下可以大显身手了。你 水管在这儿用不上，水轮机也决不能安上 是内行，五百吨石灰换两百米密缝钢管不 望笛岗！” 蚀本吧？大队长，搞到它，真不容易啊！” 60 ==========第62页========== 春花听着孙长有的话音，觉得味儿不 大伯的话… 正，便说：“孙会计，五百吨石灰换两百米钢管是不容易，不知你挖的哪家墙壁？开的 三 什么缺口？” “这，这是什么意思？”孙长有哭丧着脸 春花三扒两咽吃完了小英子亲手做的 问着老田。 饭，刚想到贫下中农家里串串门，前邻后舍 老田朝沙盘摆一摆手：“什么意思？用 都来看她了。阿婆，阿婶们从北京城扯到银 不上！” 笛山，什么都问；大嫂、小妹们从发电站扯 孙长有熊了：“用不上？用不上，咋 到大队长、会计，什么都谈。临了又反复关 办？” 照春花，孙长有就象个驴贩子，可不能让 “退！”老田的吼声能把屋顶顶跑。 老田上他当，把算盘珠向资本主义方向拨。 “不忙退！”春花冷静地说。 春花觉得问题越摆越明显了：用水管，还 宋大伯接着说：“对！不忙退，既然进 是造水库，看起来是方法不同，实际上却是 了山，就要看一看这水管子是从哪条路上 方向路线之争，关系到能不能坚持以粮为 运来的！” 纲的大问题。乡亲们走后，春花决定去找 孙长有一听慌了：“我不能拉了屎叫人 老田，与他商量召开一次党支部大会，让大 揩屁股，不怪大队长，怪我。是我拉来的 伙儿一齐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武装 还是我拉走！”说着他就爬上车座，脚踩油 思想才能大干快上！ 门。 夜空，一弯弓形月，银光闪闪。山村亮 春花眼明手快，拔出车钥匙，抬头看看 起一溜小油灯。村东晒谷场上一片喧哗， 山外渐渐暗淡的天色，一语双关地说：“不 王三虎和知青们正在挑应战。还有一群人 能再让你黑古隆冬开翻了车！” 围着宋大伯，看得出，正在磨钎编篓做准 孙长有长吁一声，嘟囔着：“大队长，那 备。独独远处老田家没有灯光。 你的规划…” 春花刚转过老田家的竹篱笆，从边门 一提规划，老田又被激怒了，他大吼一 闪出一个人。月光下，那渐渐缩小的身影 声：“规划，规划，一盘散沙！春花，你是总 象孙长有。她正楞神，屋里田大嫂说话了： 指挥，你就指挥吧！”拔脚冲出大队部。 “小猛他爸，唉，成天擦灯，哪天才能点上 大伙儿全征住了。王三虎把手一挥 电…” “他走他的，咱干咱的，走！”随着他的喊声， “你成天电电电，小心我跟你顶、顶、 大伙跟着涌出了门。 顶！” 孙长有却垂头丧气地跑了。 偏碰上没火性的田大嫂，还是温和地 春花的心情显然很不平静。 说：“准又是孙长有来拨邪火了，好…我 宋大伯最了解春花，他是春花的入党 不惹你…” 介绍人，看着春花一步步成长。这当儿， “谁要你惹？人家火烧眉毛，你尽会磨 他转头说：“春花，老田的思想不能再走岔， 磨蹭蹭，你不能快升火，趁知青组没开饭， 你得好好找他谈谈。”他伸手点了一下脑 热一碗油焖笋给春花？快！” 门：“不要小看这里的斗争！”的 田大嫂的脚步声转向后间去了，春花 春花感到浑身长劲，久久地回味着宋 站在外面风口，心里却感到热乎乎的。她 61 ==========第63页========== 推门进屋，老田正擦火点灯，扭头一见春 她知道老田确实会算账，因为这一层，孙长 花，灯也不点，顺手接上一支香烟。 有最怕他查账。可是十几年的经济账算惯 春花坐在老田的对面，等着他把烟吸 了，他的视野差不多跟这把十七档的算盘 完。终于，老田的气话随着烟火窜出了喉 一样窄了。怎能让这个小方框子，渐渐变 咙：“到底你回来是指挥发电？还是领导造 成小生产者的小圈子呢？想到这里，春花 田？要发电，山洪前把电发出来，生产急需 坚定地说：“老田，账，要算。可是我们每拨 用电！” 一笔账，都要想想拨在哪一挡上？走什么 春花知道他这个生产用电是指队办工 道路，按什么方针，照什么政策？你说对 厂，心想，他的思想就象面前的这盏油灯， 呗？” 不点不亮。她取过火柴，倏地一擦，灯芯着 “你说我走什么道路！”老田这下火头 了，房子里亮堂了。一看房里的摆设，就知 直冒了。 道这是个老会计的家。正墙毛主席像下， “你对副业特别感兴趣，孙长有就看准 贴了一张大队基金累计表，那最后一栏的 了你这一点，同时也利用你这一点到处伸 六位数字特别醒目。累计表旁边挂着一把 手，大路不走走小路，前门不走走后门，这不 只有七档的小算盘，隔梁上模糊地写着“初 是在助长资本主义倾向，扩大三大差别？” 级社”几个字。春花顺手拿下这把小算盘， 老田把竹凳子嘎吱”一扭，显然动怒 这才看见旁边还竖着一根大钉，看样子也 了：“充其量，孙长有不过是想借跑外勤的 是挂算盘的。她回过头，一把比小算盘足 机会，捞点小外快。即使上了纲，划上线， 足长两倍的大算盘撂在灯下。隔梁上有一 他是他，我是我，为啥冲着我？” 行描金字：“银笛大队”。那十七档的算盘 “因为你是大队长，带头人、党的干 珠，上下拨起了三堆，看样子老田已经算了 部！” 好一阵账了。春花避开老田的气话，笑着 眷花的语气十分严肃，然而态度并不 把手上的小算盘“壳落”一闪：“老田，这一 生硬。她敏捷地从挎包里抽出一本《红旗》 把小算盘不好打了吧？” 杂志，翻开其中一页，摊在老田面前。一行 老田却不以为然：“今天万字号的银笛 行加了红铅笔杠杠的黑体字，立即映入老 大队，那能与过去的初级社比，收收支支， 田的眼帘：“小生产是经常地、每日每时地、 加减乘除一条龙，小算盘怎能老打！” 自发地和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 “是啊，小算盘怎能老打！收支繁了， 级的。”老田反复看着这一段话，心里就象 是要打打大算盘。”春花把小算盘顺手挂到 滚油在浇。他想起，文化大革命中，大队里 墙上，话锋一转：“可是光算钱，群众有意 有人怂恿五匠外出找活赚钱，春花曾经把 见！” 这段语录从列宁著作里找出来送给他。他 “有意见可以提，大字报糊到家里来也 把那些不安心银笛山、尽想走邪门的人，好 行！可是，生产盈亏不能不顾，收益分配不 好教育了一番，他认为列宁的这段语录正 能不算，三级所有，队为基础，大队这把算 好是针对他们说的。可是今天，难道我这 盘你先拨拨！”老田把算盘往春花面前狠狠 个大队长也戴得上这顶“小生产者”的帽 -一推。 子？他实在想不通，就腾地站起身咋唬着： 春花把算盘轻轻一拿，把那三摊子账 “你到底上的什么大学？” 一撸，“壳落”一闪，珠分两栏，一清二楚。 “斗争大学呗！”春花平心静气地说。 62 ==========第64页========== 老田一下子变哑了。老半天才嗫嚅着： 到一番教育；动员会接着一开，社员的积极 “斗争，斗争，斗到哪一天才能有电！” 性又把老田的火头拨得旺旺的。春花呢， “老田，要首先考虑田！”春花说。 更是见缝插针，思想工作连着做。老田的 “我不考虑田？大队的山田哪一熟收 心，服了。特别是三结合工程小组提出的 成落后其他大队？” 方案，确实找不出岔子。春花熬了几夜设 “光守住这百十亩平整的盆地，还不 计的一份份图纸，他横看竖看，挑不出眼， 行。我在想，为什么不把‘旱水瓢？的四面 公社党委又批准了这个方案，他，还有什么 山坡开成梯田，蓄水成库，引水上山？” 说的？支部决定，春耕前马上开工。 “水还没有下山，你倒想到引水上山， 试验土炸药的石雷接连在银笛山下响 同志，夏天一到，山洪旺发，我不能看着公 了五天，第六天，春花带领工程队上山了。 社配给的水轮机搁在那里生锈，叫山洪冲 山上，正刮着狂风。等春花把工程队 毁我的规划！” 带上望笛岗，飞泉水仿佛变成了一条恶龙， “你怕山洪冲毁你的规划，为什么不从 踢开银笛峰，咆哮而下，向着大伙逞凶示 现在起动手改造银笛山？老田，改变山区 威。要降服这条恶龙，三结合工程小组的 面貌，不要光盯住电灯电话、红砖红瓦，最 方案是炸掉峰背的龙卵石，打开石洞，逼迫 根本是要坚持党的基本路线，大办农业，向 它就范！ 山要粮！” 可是龙卵石也不是好惹的，此刻就象 老田不吱声，挪了挪凳子坐下了。 一只花斑虎蹲在银笛峰上，连头带尾有两 春花接着说：“你一心想快点缩小三大 层楼高，这老虎屁股摸得了么？ 差别，可是心用在一个银笛大队上，这难 老田看着春花把腰带一紧，又把绳梯 道不是在打小生产者的小算盘？老田，我 往龙卵石上一甩，攀着绳梯上了龙卵石，用 们不能光看到眼前的得失，要有共产主义 榔头敲打着寻找打眼点。老田一听那小铜 的理想！不但要看今天，而且要规划明天！ 锣般的声音，知道石头很硬，心不禁又波动 你想过没有？在我们银笛大队这把算盘上， 开了：春花呀，春花，一旦龙卵石啃不动， 得先算一笔政治账啊！” 引水失败，前功尽弃，你那规划可真成了 老田的思想似乎有所触动，搁在桌沿 “远景”了，万一电不能赶在山洪前发出来， 上的两只粗手互相绞扭着。春花知道要他 还谈什么大干快上、改变山区面貌？ 的思想疙瘩全开，还要靠党组织，靠群众， 春花一眼看穿了老田的心事。她接过 她掰开老田的手，把桌上的《红旗》杂志往 宋大伯递上来的特种钢钎，对着老田的方 老田手心上一放：“老田，这本《红旗》刚到， 向喊着：“谁打头阵？” 明天是不是开个支委会，你带大伙一齐学 “我！”大伙儿一齐喊着，分不清谁喊得 学！再有，公社党委指示，水电工程要成立…最早、最响。 一个三结合小组，你，要挂帅打头阵！”， 春花却朝老田把手一招：“老田，银笛 老田低着头说：“那，就试试看吧！” 山放水工程开工典礼，这第一锤该你打！”老田征了一怔，提起大锤攀上龙卵石， 四 对着春花说：“我，得听你的！”袖子一捋操起了锤。 ·党支部大会开了，老田的思想确实受 、春花象一座铁打金刚，稳稳坐定，笑着 63 ==========第65页========== 说：“老田，不要怕闪手，往我手上打，打！” 开一张电报纸往老田眼前一送：“电报追 大伙好不容易看到钢仟打到头，土炸 到屁股门啦，合同说定昨天交石灰，大队 药装上了捻，宋大伯点着了火把攀上了龙 长，要炸快炸吧！” 卵石，大伙跟着春花隐蔽进防险的石洞。 “不要炸啦！我早说过这里全是硬石 紧接着宋大伯飞身进了洞口，大伙儿的心 板，龙卵石不好惹，现在骑虎难下！山洪一 情啊，全象绷紧的鼓面，单等着一阵重锤。 来，只得停工！”老田肚里象填满了炮火，恨 一分钟，两分钟…终于山炮炸响了！ 不得一下把龙卵石炸平。 老田的心头石头落了地，他带着人们 “不能停工，只有上马！”孙长有的嗓门 跑出石洞。 这回比老田还响。 谁会想到，龙卵石却岿然不动，只不过 春花探问着孙长有：“安装引水管，把 烟雾弥漫，象放了一个蹿天爆竹。 水轮机运上山？” 溜山风在嘶鸣。春花顶风昂立。大伙 老田一听，接着说：“对！这标桩还在， 全楞住了。几只受惊的苍鹰在银笛峰巅翻 技术力量不够孙会计进城请技师，我早知 飞，象给人们圈着一串串问号。 道不碰鼻子不拐弯！走！” 老田看看日头，再看看春花，只见她伸 小英子把钢钎往石头上一撞，火星子 手把一绺飘散在额前的短发抹进发夹，坦 直飞：“不要再走邪门歪道！” 然自如，胸有成竹。又见她围着龙卵石走 春花拦住老田，斩钉截铁地说：“老田， 了一圈，随即铺开工程图，把数据推敲了一 电站我是总指挥，在龙卵石没有炸掉之前， 番，嘴角上现出了一丝笑纹，看样子还要准 谁也不能把人带下山去！今天，我们非要 备炸。老田很不满意这种纸上谈兵的本事， 来个硬碰硬！同志们，我们继续战斗，从龙 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板往上直冒。 卵石顶上分线开凿三个竖眼，在它的腰身 小英子问宋大伯：“是不是炸药不足？” 打下六个横眼，组成连环三角形，利用三角 王三虎问老田：“会不会炮眼太浅？” 炮连环交叉的冲力，不给它开肠破肚，也要 老田唬着脸说：“你问我，我问谁？不 叫它尸分三段！” 中用！”正要咋唬，却看见孙长有从山下急 三虎子往手心上吐上两口唾沫，呼啦 匆匆爬了上来。 一下，手上的大锤腾了空：“干！” 孙长有站上塑笛岗，手抱着一根界桩 兵分九路，说干就干。大伙都使出了 喘了喘气，看见大伙的情绪，心里有了数。 全身的劲，就是两个人没有去拿大锤，一个 他朝老田耸耸肩头笑笑：“不怪药不中，只 是老田，一个是从来不上山下田的孙长有。 怪石头硬！这叫有矛有盾…” 这会儿孙长有才真急了，他心里不住嘀咕： 三虎子冲着孙长有：“再说风凉话，我 “咋办呢？水管子压在仓库，湿手沾面粉， 把你掼下山去！” 甩也甩不掉，一旦事情露了馅，不但把后门 春花看着躲闪的孙长有，朝大伙说： 堵死，恐怕连会计的位子也坐不牢…只 “孙会计的话，可说对了。龙卵石是石英 要这一炮炸不响，我可要‘将军抽车’，非要 岩，石头是硬，但硬不过我们的决心！” 你春花带头下山抬水管…” 老田一听拉下了面孔：“决心，决心一 老田呢，正在气头上，叮叮咣咣的锤击 颗能有几斤？” 声，记记砸在老田心上。他把发痒的手心 孙长有可瞅准了老田的火候，双手摊 在石头上糙糙，跑到铁匠炉前，替换下宋大 64 ==========第66页========== 伯，拉开了风箱…等到春花带着大伙儿 老田笑着看看宋大伯，伸手撸了一下 进了石洞，听着外面“险咝”作响的声音，老 平顶头，奔上山石，没头没脑地对着春花： 田手拉着风箱，越拉越快… “春花，你大学没有白上！” 轰隆一声巨响，山摇地动，浓烟飞卷， 春花一听，笑着说：“我现在还在继续 碎石腾空。人们争先恐后地冲出石洞。龙 上嘛。银笛山是我最好的课堂，贫下中农 卵石早鸡飞蛋打了！站在望笛岗上都可以 是我最好的老师。” 听见上面的洞口子里，涌泉翻滚着碎石的声音，简直象沸开了锅。 从第一声山炮在银笛山上炸响后， 眷花从王三虎手上接过一根加长钢 眨眼，水库建成，水轮机安装，老田心里象 钎，象撑竿跳高一样，纵身一跃，上了洞口。 灌了二两好酒，美滋滋，甜悠悠可真是一百 人往石壁上一贴，把长纤子往堵住洞口的 个满意！傍晚，公社电话通知做好防洪准 一块牙石旁一插，用力一撬，只听见“哗啦” 备，他心里有了一个万吨水库，又有了一个 一声轰鸣，一条水龙顶开石头飞窜而去，向 正要发电的水电站，垫着底，怕什么？公社 银笛山坳直奔。 又通知说，眷城地区根据银笛大队提供的 大伙儿看着这条水龙，看着山下的“旱 线索，破获了一个投机倒把集团，与孙长有 水瓢”，全笑了，笑声响遍山谷。 也有联系，那一批引水管就是废旧品。好 春花从洞口跳下，把手中的红旗一闪： 在春花顶住了。老田心里对春花更佩服了。 “继续战斗！” 他接完电话，喜气洋洋地奔向电站。 小红旗插开了，铁匠炉更红了，小英子 电站前，宋大伯又在栽花，电站成了一 卷起裤管，三虎子脱下了外衣，大伙儿攥紧 座花园。栽在最前排的一簇簇山花，就是 了钢纤大锤，老田激动地把袖管一捋，人人 大队部门前那种红火的剪春罗。 心里头燃烧起一团团火：“大干快上，干！” 大坝上，春花带着知识青年在传送着 哨声、锤声、战斗的歌声，伴随着银笛 一片片崭新的红瓦。那红瓦象一面面小红 峰笛眼石洞的欢鸣，合奏着一曲高昂的交 旗，从春花手中传出，辅上了屋面。顿时， 响音乐。老田看着，突然跑向春花：“春花， 屋面上象高高飘扬着一面大幅红旗 等水库蓄水发了电，我带人上山开田！” 老田看得眉开眼笑，这不是他沙盘里 春花听着老田激动的话音，并不以为 的小小聚宝盆了，这是一座巨大的红色发 老田彻底通了。她站上一块山石，向着老 电站！真是人换思想山换装啊！ 田说：“大队长，我们山里的田，要勤耕勤 夜幕降临的时候，闸门打开了，水库在 铲，不能让杂草丛生；我们每个人思想上这 沸腾，轮机在欢叫，电动飞轮在疾速旋转， 块田，同样要勤耕锄铲，不能让它成为产生 日夜盼望的奇迹出现了！ 资本主义的土壤！” 。一道电火在人群头顶掠过，山村飞出 “对，我错了。石灰窑，不烧了！”老田 了条条灯龙。 坚定地说。 掌声象轮机卷水轰响着，爆竹象山炮 春花却说：“不，趁农闲还要烧石灰，支 腾空飞鸣着。 援社会主义建设！”宋大伯接着说：“只不 “毛主席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震荡 过，银笛山出的石灰，决不能让人拉着去铺 着夜空… 资本主义的道！” (插图：黄全昌) 65 ==========第67页========== 当论的盘在园的强定华点就数资缝不.活形 道跳智1紧年酒 出别诗1扇鸡路清市精可信0门角1从别 高三从7 献给庐山的歌 一1清人 林伟平醋 庐山，清秀、雄伟，气势磅礴，崛起在波 去年，我们在庐山脚下进行工程施工 阳湖畔。 时，日夜盼望着上山瞻仰人民剧院。说来 几千年来，多少人怀着不尽相同的目 凑巧，支援我们施工的当地民兵小杨的爷 的游历庐山，多少人用各种赞美的语言吟 爷就在人民剧院工作。八届八中全会期 诗作文描绘庐山：但是他们所着眼的，多半 间，杨大爷作为庐山人民的一名光荣代表， 是那些充满春意的温泉，奇伟峻险的瀑布， 幸福地见到了毛主席。这消息对我们来 龙蟠虎踞的峰峦，瞬息万变的云海…今 说，真是喜逢春雨！小杨自然当上了最好 天，我们新中国的建筑工人，也要唱一支赞 的向导。于是，我们满怀激情步行登山。 美的颂歌，献给庐山。我们赞美庐山，不仅在 首次上庐山，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岩一 于大自然为它孕育了看不尽的奇峰美景， 洞都是那样的新鲜，那样的恋人。你看，峡 更主要是由于在那群山环抱的翠柏青松之 谷峰峦，湖潭溪涧，云雾烟雨，飞瀑流泉 中，座落着一幢庄严的建筑一庐山人民 ·…更见那，铁塔耸立，电网划破长空；满 剧院。自古说：上山不到大汉阳，等于不 山满坡的茶树迎风摇曳，平展展的梯田上， 见庐山面。现在则应该说：不到人民刷 稻谷飘香…但是，好象孩子渴望见到久 院，才真正不见庐山面。这是因为在那万马 别的母亲，我们的心早已飞向日夜思念的 奔腾的历史年代，就是在这幢平平常常的 地方。十多公里的上坡山路，仅用了两个 楼房里，我们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 小时就登完了。 党召开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八届八中全会。 望见了，望见了！群山映衬、松柏点 就从那一时刻起，庐山起了深刻的变化，变 缀的这幢朴素、平常的二层楼房，显得格外 得比任何时候，任何年代更加雄姿勃勃，神 清晰，两边巨石砌成的石柱庄严兀立，高大 采奕奕。庐山人民剧院也从那一时刻起， 的玻璃窗晶明透彻…我们的心一下子被 更使人们所崇敬景仰、留连忘返… 吸引，不由肃然起敬，不知不觉地减下速 66 ==========第68页========== 度，缓缓地向前走去…记得第一次去北 新最美的图画，革命干劲象烈火点燃干柴， 京，一出火车站，激动的心情驱使两条腿直 越烧越旺，遍及全国城乡。可是，“树欲静 奔天安门，可是等到一走上宽阔的广场，却 而风不止”。全国人民的革命热情使一些 不由得收敛了步子，慢慢地走向雄伟的城 机会主义的头目慌了手脚，就是这个彭德 楼，感到只有这样才能把由衷敬仰的心情 怀，在刘少奇的支持下，赤膊上阵，在庐山 最充分最确切地表露出来。此刻，望见人 抛出了一个所谓《意见书》，向党发起猖狂 民剧院，同样的情感露然升起… 进攻。把蓬蓬勃勃的群众运动污蔑为“小 “爷爷来了！”一声亲切的呼喊打破了 资产阶级狂热性”…妄图以此来破坏社 我的沉思。一位身体结实，腰板硬朗，白发 会主义革命，瓦解无产阶级专政…在这 连鬓的老人正向我们走来，步伐稳健，精神 重要的时刻，我们敬爱的领袖毛主席，高瞻 饱满。我们象见了亲人，欣喜地迎上去围 远膈，洞察一切，亲自主持大会，向全党和 住了杨大爷，“大爷您好！”“您老人家身体 全国人民发表了极为重要的讲话…就在 好！”小杨拉着爷爷的手更是兴奋不已。 这里，毛主席挥动巨手，以反潮流的大无畏 “孩子们，早就等待你们哪！佛手岩、 英雄气概，带领全党、全国人民胜利击遗了 黄龙潭…都去过了？”老人用手抚摸着长 彭德怀一伙的猖狂进攻，驱散迷雾，继续拨 长的白须，一边亲切风趣地说，一边热情地 正历史发展的正确航向…宏亮的声音， 把我们带进剧院。 亲切的教导，就从这里飞越窗口，传遍全 剧院的二楼大厅，宽敞整洁。舞台上 国…… 棕褐色的帷幕稳重地低垂着，深红的圆柱 我们的心随着杨大爷激越高亢的话音 巍然站立两旁，一张张座椅整齐地排列在 剧烈地跳动。激动、兴奋、喜悦的情感深深 中央，巨型的挂灯俯视着平整的地板，两 地感染了我们，眼眶不由有些湿润。杨大 边晶亮的玻璃窗送来光明。阳光照进大厅， 爷从怀里掏出一本布满皱纹的小册子，亲 生气洋溢。 切地说：“孩子们，你们看一”我们围上前 “孩子们！在一九五九年，就是在这 去，抢过小册子，纷纷念出声来：“中国共 里，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和党中央召开 产党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八次全体会议公 了著名的庐山会议，粉碎了彭德怀反党集 报”。庐山会议以来，杨大爷珍惜地保存着 团的猖狂进攻。…那年，总路线、大跃进、 这份文件。我们争相传阅，心房火一样熟。 人民公社三面红旗象太阳在东方升起，照 啊，这一切，作为历史的见证人，庐山 耀着我们祖国万里江山。为了多快好省地 人民剧院都亲自经历过了…我举目环顾 建设国家，我们劳动人民废寝忘食、不计报 四周：整齐的平顶，棕褐的帷幕，深红粗壮 酬地工作…就说咱庐山吧！那一年，人 的圆柱，明洁透彻的窗户…一切都和原 民公社成立了，环山办起了茶林、园艺、 来一样平常，可是却显得这么不平凡，充满 畜牧等垦殖场，筑起了发电站、拦河大坝 着永不熄灭的战斗激情： 我们怀着肃穆的心情，拥着杨大爷走 杨大爷的话，把火红年代的情景，重又 出剧院，沿着毛主席当年走过的足迹，漫步 一幕幕展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不由得感想 在剧院前宽阔的广场。 万千。那时侯，全国人民意气风发，用勤劳 满天的艳阳正射在整洁的建筑物上， 的双手，在祖国一穷二白的大地上，描绘最 剧院显得格外辉煌，格外牡丽。阳光下，一 67 ==========第69页========== 块刻有“中国共产党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 姿不由勃然跃起，真令人心旷神怡…不 八次全体会议会址”的金色牌子闪烁着耀 知是谁，高兴地大声呼喊起来。脚下，就是 眼的光芒。我凝视着剧院，不由进入了深 风光无限的仙人洞啊…我们久久凝视着 思。 …起风了，山壑里涌出滚滚浓雾气团，象 “孩子，你在想什么？” 海上波涛，此起彼伏，弥漫了一个个山头， “我在想，庐山人民刷院，将和兴业路 把庐山吞没于茫茫云海中…顷刻之间， 上的那座石库门房子、井冈山上的八角楼、 云消雾散，晴空如洗，眼前一片山明水秀， 长征途中的遵义会议会址、延安杨家岭的 群山簇拥出松柏环绕的仙人洞。阳光照射 土窑洞等一起，永远载入我们党的伟大 洞口。洞前，松柏苍翠欲滴，山崖间，那凌空 斗争的光荣史册，永远放射出不灭的光 而架的巨石上，一棵爆缝而长的劲松，迎着 芒” 急剧的风、云，不惧任何艰险强暴，昂然挺 “说得好，说得好啊！”杨大爷满意地点 立，充满着无限生命力… 着头，微笑着。他抚摸着我们的肩膀，慢慢 此情此景，不由得使我们想起我们的 地向前走着。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目光 事业，征途风狂雨猛，前程锦绣灿烂。尽 渐渐变得深邃，说：“庐山的斗争可从来没 管新老资产阶级总是企图扼杀共产主义精 有完结呀…” 神，把资产阶级法权的锁链套在无产阶级 我们明白老人的话意。 和革命人民的脖子上，然而，这一切挣扎都 是啊，自从那次会议过去了十一年，庐 将是徒劳的。共产主义思想如旭日东升， 山又不是经历了另一场重大的斗争吗？林 照亮了人们的心田；社会主义新生事物如 彪一类历史的小丑爬上了庐山，利令智昏 仙人洞前那苍郁的劲松，在暴雨狂风、霹雳 地用“天才论”的破烂武器向党和毛主席发 雷电中诞生、成长、壮大，迎接那金灿灿的 起进攻，阴谋篡党、篡政、篡军，颠覆无产阶 共产主义的明天… 级专政，复辟资本主义！大有炸平庐山，停 我们不由激情满怀地吟咏起毛主席的 止地球转动之势…可笑蚍蜉撼树，飞蛾 壮丽诗篇： 扑火！庐山巍然屹立。波澜壮阔的革命洪流荡涤着旧世界的一切污泥浊水、魑魅魍 冷眼向洋看世界， 魉，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亿万人民，正昂首 热风吹雨洒江天。 挺胸地谱写下一篇篇、一章章共产主义的新凯歌…… 呵，庐山啊，生气勃勃的庐山！革命的 呵，庐山！光荣的山，革命的山，团结、 象征，胜利的写照…我们打从心底唱一 战斗、胜利的山！ 支赞美的颂歌，献给庐山！ 我们在杨大爷的指点下，奋力攀上一 (题图：宋正谋)发” 座山峰。身在高山巅，一览众山小，庐山雄 明 68 ==========第70页========== 工に 矿山苍松 施 方 今年初春，党委派我到青松矿山去，了 去。” 解矿山工人对我们厂造的重型车使用情 听小黄这么一说，我也跳下车来，小心 况。那天，我从县城搭乘公共汽车，来到矿 翼翼地走到崖边，向下一望，只见百丈深处 上，已经暮色苍茫、灯火闪烁了。我沿着依 才有灯光，心里有点紧张了。 山公路，急匆匆地向招待所方向走着。突 老易胸有成竹地说：“这段路基是整块 然，一辆重型车在我身后“吱”地一声煞住， 岩石，一只轮子腾空悬外不会塌方。”说着 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大声嚷道：“喇叭响 跳上车去，发动起来。 没听见？看你走到什么地方来了？” 小黄没法，只好站在车前头，象一个乐 我回头一看，不禁惊叫起来：“你，不是 队指挥似的，摸黑引着后面的车徐徐向前， 老易吗？怎么摸黑开车？” 从“贝拉斯”旁平稳开过。我在一旁看着， 老易打开车门，亲热地把我拉进驾驶 连心也悬起来了。 室：“啊呀，是你呀，早就盼你来罗。来，快 “真过硬啊！”小黄又是啧啧称赞，又是 上车，今晚就跟我住一块儿。” 点头佩服，“你对这条路每一块石头都熟悉 在这时候碰到我的老战友老易，我真 啊！” 是喜出望外，连忙蹬上踏板，钻了进去。老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老易连忙岔开 易“啪”地一声关好车门，一推排档，汽车又 话题，“快用钢丝绳拴好车，这回该我引路 轰轰隆隆地开动起来。突然，在一个拐弯 了，哈哈”笑声犹如叮咚山泉。 的断崖边。发现一辆矿车停在公路中间。 终于，我们拉着小黄那辆车子，摸黑 “咋个搞的？”老易跳下车去问道。 开到停车场。老易把我领进后面的一间平 “抛锚了。”从前面车底下传来了回答。 房。他扭亮了灯，招呼我在一张空床上坐 老易说：“小黄，别修了，快出来，帮我 下。 引引路，再耽搁时间要阻塞交通了。” 我紧紧握住老易双手，情不自禁地夸 小黄从车底下爬出来，走到崖边量了 赞道：“你这位党委副书记，没忘记开车呀！ 量，吃惊地说：“路还没车宽，哪能从旁开过 技术比抗美援朝时还高明啊。” 69 ==========第71页========== “再不开车，就要生疏了，离群众更远 老易将菜籽细心地放在抽屉里，看看 了。”老易若有所思地说，“你不是在信上 表：“快七点了，我还要去开会，你一路辛苦 说，要过几天才到吗？” 了，早点睡吧！”说着，给炉子加了几块无烟 “临时搞到一张卧铺票，提前来了。”我煤，披上大衣，匆匆走了出去。高兴地说。 老易走后，我雄开被褥，躺在床上睡觉 “那很好，最近我正在车队劳动，同时 了。 调查重型车使用情况，咱们正好合作。” 窗外，寒风仍在呼呼地刮着，不多时竞 我一边听老易讲话，一边打量着。只 下起雨雪来，雨点夹着雪珠敲打着玻璃窗， 见他穿着一件褪色棉军装，右肩上打着补 象炒豆一样毕剥作响。屋后公路上，不时 钉，头上戴着蓝布棉帽，鬓边花白的头发， 开过运矿汽车，特别是那轰轰隆隆开过的 嘴边灰白的胡茬，映着赤红的脸膛，是那样 重型汽车，震得房屋好象在颤抖。我在床 容光焕发。“老易，五年多不见，你晒黑了， 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两个多 长结实了，口音也变了。” 钟头，老易轻手轻脚地回来了，他打着手电 老易没答话，还象当年在朝鲜时那样， 洗脸洗脚，然后将大衣轻轻盖在我身上，自 掏出烟丝口袋，摸出一张纸条，卷了一支烟 己也躺下睡了。没一袋烟功夫，就发出呼 抽起来。 噜呼噜的鼾声。房后轰隆轰隆的矿车马达 稍顷，我打开提包，取出两只包裹，捧 声，好象成了催眠曲；颤颤抖抖的房屋，好 到老易面前，“这是嫂子托我带给你的东 象成了摇篮，老易睡得十分香甜。连我起 西。” 身将大衣盖在他身上，竟一点也不知道。不 老易拆开包裹，取出两只车灯来，乐得 一会，过往的汽车停了，四周好不容易寂 嘴也合不上：“好，明天就装上，不摸黑开 静下来。我刚迷迷糊糊地入睡，老易却突 车，可以加快车速。” 然惊醒，扭亮电灯，把我叫醒：“老孙，快起 “啊！刚才摸黑开车，原来车灯坏了。” 来。” 老易又用剪刀剪开另一只包裹，从里 “什么事？”我拾起头，诧异地问道。 面取出几盒固体酱油，还有几个小纸包。 “屋后汽车不开了。” 我顺手打开-包，原来是一包青菜籽。一 “哦！原来这么回事，汽车不开正好睡 不小心，掉了些在地上。老易象失去宝贝 觉。”我把被子裹得紧紧的，重新躺下。 似的，蹲在地上，打着手电，一粒一粒地拾 老易坐起来，边穿衣裳边对我说：“凭 起来。他一边拾，一边兴致勃勃地告诉我： 我的经验，车停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上海的卷心菜，北京的大白菜，已在这里生 故。很可能是塌方了。” 根了。工人们从很远的地方运来土，造了 “不会的吧？就是塌方了，等天亮后清 许多人造平原。五年以后，要做到蔬菜和 除也来得及。” 肉食自给，还准备修水库，养淡水鱼… “不，现正突击运矿，连三轮卡车，瞎子 听着老易的话，我不禁涨红了脸。本 车都用上了，不在天亮前清除塌方，要严重 来，我还给老易带来点礼品：一条牡丹牌 影响运矿任务的完成。” 香烟，一听麦乳精，两瓶竹叶青酒，以表示 “打个电话，叫修路队抡修。”我关切地 对老战友的一点心意。看到这一情景，再 说：“老易，你年纪这么大了，当心身体啊！ 也不好意思拿出来。 修路又不是你的任务！” 70 ==========第72页========== ·“啊！”老易不禁双眉倒竖，沉思起来， 触地说。”阳一 “老孙，怎么能这样说呢！建设也是打仗 “我就不服老！”老易坚毅地说，“我有 啊！”老易穿好衣裳下了床，望着窗外说： 决心跟大家一道，再干它几十年哩！” “你听，远处开山炸药还在隆隆响，多象战 我们沿着盘山公路，走了一个“之”字， 场上的大炮声；你看，对面山顶采矿场上， 来到一个亭子前，老易走进去，开亮了灯， 工人们冒着雨雪，挑灯夜战，这和当年白热 接上电源，将电线的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 化的两军厮杀有啥两样！对面盘山公路上 然后拉着我往陡坡上爬。我好儿次快摔倒 的运矿车队仍在来往奔驰，不就象咱们当 时，都被他紧紧拉住了。就这样，汗水和着 年在朝鲜战场上，奔驰在枪林弹雨中的运 雨水，泥浆沾着衣裳，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半 输连么！” 山腰塌方的地方。 “砰砰砰！”有人急促地做着玻璃窗， 这时，清除塌方的同志已陆续到来。 “老易，出事了，后山腰杨树桩一带塌方 老易装好照明灯，一扭开关，雪亮的灯光照 了。” 亮了整个塌方的地方。他把灯光转向上边 “伤着人没有？” 的石崖上，顿时大呼一声：“上面有浮石，大 “没有。” 家避开。”说着，抱起炸药，冒着生命危险， “塌方多少？” 向着悬崖攀去，把炸药塞在浮石缝里，放声 “不多，兰、五十立方。” 喊道：“赶—快—隐一薇一！” “告诉值班员，赶快通知机关的同志， 壁陡的石崖上，嗤嗤地冒着蓝色火花， 自带工具，赶到后山腰清除塌方。”末了，还 老易从容地滑下玻来。我藏在土丘后面， 特地关照一下：“轻声点，不要惊醒了熟睡 看到这一情景，不禁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 的司机，他们明天要上早班。” 桩往事： “是。”小王一阵风似地走了。 那是朝鲜五次战役的第一阶段。一天 “老孙，快起来，跟我一道搬照明灯具 夜里，老易和我开着满载弹药的汽车，向南 和电线到山腰去。”话音未落，一把将我拖 疾驰而去。突然，敌人的两架“油挑子”轮 出了热被窝。 番向山口轰炸，妄想破坏公路，截断我军的 刚穿好衣裳，老易就把灯具等东西搬 供给。被阻在两端的车队，毫不畏惧，迎着 来了，还有一包炸药。 纷飞的弹片，向前奔驰。这时，一枚横在公 我不解地问：“搬炸药做什么？” 路上的重磅定时炸弹，挡住了去路。老易 “可能崖上有浮石，要用炸药炸。”说 第一个发现，勇敢地跑到炸弹跟前，一边招 着，老易用塑料布把炸药包好，捆成一只背 呼大家赶快趴下，一边使出浑身力气，抱起 包，背在身上，就象一个整装待发的战士。 定时炸弹，奔到崖边，就往下扔。刚刚出 我提着照明灯，老易背着炸药和电线，、手，“轰”的一声巨响，炸弹爆炸了。气浪冲拎着灯座。寒风仍在呼啸，雨雪仍在飘落。 着泥土、石头飞上来，差点把老易埋住。一 还没走到公路上，我就气喘吁吁了。 块弹片刺进他的左腿，鲜血染红了他的棉 “怎么，累了？”老易关心地问。 军裤。但是，老易只简单包扎一下，又把住 “哎，年纪不饶人啊！抗美援朝时，我 方向盘，把车开到了目的地，及时将弹药送 们还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现在都是五十 到了战士手里… 上下的老头了。”我换只手拎着灯，颇有感 “轰”地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回忆。 71 ==========第73页========== 我从土丘后跑出来一看，浮石被炸下来了。 是一片光秃秃的荒山，连地图上也找不到 乌云飘散，雨雪住了，东边天上升起了 名字呢！”老易指着远处的群山，自豪地告 万道彩霞，清除塌方的战斗胜利结束了。 诉我：那些沉睡的山上也都是矿石，有铜、 老易站在山崖边，披着满身霞光，凝望 有铁、有镍、有铬…都是国家建设的重要 着公路上鱼贯成行的运矿车队，爽朗地笑 物资，几百年也开采不完。现正在制订规 了。人们看见他满脸满身全是烂泥，简直 划，五年、十年后还要大变呢！ 成了泥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盖 我伸手抚摸着参天入云的老松，十分 过各种采矿机械的轰鸣，荡漾在整个百里 感慨地说：“这矿山青松真叫人留恋哪！” 矿区上空。 老易拾起头来，仰望着东边天上的红 我站在后面，仰视着老易，心想：多象 霞，含蓄地说：“新松成材，苍松不老，全靠 一棵松啊！一棵参天入云、郁郁葱葱的不 阳光雨露滋润啊！” 老松。 “嘟—嘟一”送行的汽车来了，老 半个月后，我就要离开青松矿山了。临 易帮助我把行李放在车上，又从衣袋里掏 行前，我理好行装，信步来到房前的一棵 出一个小笔记本，递给我：“这是在朝鲜五 大松树下，跳望山峦起伏、绵亘无际的矿 次战役时，我腿上负伤后，你送给我的，上 山。这时，远处传来开山炸药天崩地裂的 面还有你题的‘艰苦奋斗，革命到底’八个 巨响，近处喇叭里播送着矿山工人的战斗 字，二十多年来，我一直舍不得用，现在赠 业绩。那满载矿石的车队在盘山公路上疾 还给你，作个纪念。” 驶，那一辆辆张着大口的电铲在采矿场上 我打开笔记本一看，老易还用刚劲的 挥臂奔忙。顺着山沟望去，那堆满矿石的 笔迹在首页上写着一条毛主席语录：“我们 料场，就象座座小山；那冶炼厂林立的烟 要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 囱，“突突”地喷吐着烟云，给湛蓝的天空抹 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种拚命精神，把 上了一道道彩霞。啊！多么朝气蓬勃的工 革命工作做到底。”不知怎的，我坐在车内， 业新城啊？ 贴胸捧着这件珍贵礼物，眼眶湿润了。 我正看得入神，老易送行来了：“怎么， 汽车开动了，汽车开远了，老易已经看 不想走了吗？” 不见了，但他身后那高大的不老松，仍屹立 “是的！”我依恋地说，“矿山发展真快 在阳光里，枝干是那么挺拔，颜色是那么葱 啊！” 郁苍翠. “五年前，我从上海支内来到这里，还 72 ==========第74页========== 读者中来 三 管。为 诗歌应是进攻的号角 从《朝霞》第三期和第四期的诗歌所想到的 上海电机厂五一工大文科班 比较是分析事物的好方法。如果我们 中强烈的“硝烟”，出现在我们面前。《把铁 把发表在同一文艺刊物上的一系列作品连 拳攥得更紧》这首诗，表现了广大革命群众 贯起来读，并加以比较，有时会从中发现一 认真学习列宁的《国家与革命》，“对资产阶 些有益的经验教训。 级实行全面专政”的坚强决心；《光辉的便 现在，我们不妨把《朝霞》第三期和第 条》充满无限崇敬的心情，向我们描绘了列 四期上的诗歌作一比较吧。 宁这位既是无产阶级的伟大导师，又是无 《朝霞》第三期诗歌的发表，正是在全 产阶级的普通一员的光辉形象；《向十六个 党、全军、全国人民遵循毛主席关于理论问 小将致敬》则热情歌颂了由无产阶级的前 题的指示，掀起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热 辈留传下来的，由我们年青一代继承、发扬 潮的时候。照理，在这种形势下，诗歌应首 光大的艰苦奋斗的精神。正因为这三首诗 当其冲，直接、迅速地配合这一伟大的学习 紧密配合现实阶级斗争，触及时事，它的语 运动。但是，当我们翻开第三期《朝霞》的 言是有激情的，它的思想是有积极教育意 目录，看到的却是“母亲”、“白云”、“晨曲”、 义的。我们爱看这样的诗歌，我们以工人 “骨肉”之类的标题。这里，我们并不是批 群众的名义，向这三篇政治抒情诗的作者 评指责写诗的同志，就一些诗本身而论， 致以革命的敬礼！ 有几首写得还是好的。但是，编辑部同志 在分析《朝霞》第三期和第四期诗歌之 把这些诗集中在一起发表，却反映了一些 所以产生不同效果的原因时，我们想起了 不正确的指导思想，反映我们编辑部同志 在《朝霞》第四期的目录上，编辑同志特意 没有积极地、主动地组织作者去用诗的武在三首政治抒情诗前，加了一个栏目：“吹器，紧密配合当前火热的斗争。不能说和 响进攻的号角。” 现实斗争背道而驰吧，也可以说是“远其道 诗歌作为一种文艺武器，也是无产阶 而行之”。 级向资产阶级进攻的号角，诗歌的号角也 值得高兴的是，时隔一个月，《朝霞》第 只有在战斗中才能吹响。不错，诗歌是比 四期就连续发表了三篇政治抒情诗，它们 较善于抒情的。但是，一定阶级的思想感 以蓬勃的战斗风貌，挟带着现实斗争生活 情，只有在一定的矛盾斗争中才能充分显 73 ==========第75页========== 示出来。这里倒不是提倡诗歌-一律要正面 的手脚。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说， 写矛盾斗争，而是说诗歌的革命感情是在 无产阶级还在继续受压迫。“如果不能解放 斗争中产生的。你看，《朝霞》第四期上的 全人类，无产阶级自己就不能最后地得到 三首政治抒情诗，虽然在思想上、艺术上还 解放。”我们必须认清社会主义时期阶级斗 须进一步提高。但这些诗是从斗争中迸发 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心中要有股“气”，用 出来的，直接为当前斗争所迫切需要，因而 这股“气”来吹响诗歌的号角，激励革命人 就能激起革命战士的共鸣。 民向资产阶级实行全面专政。 恩格斯曾经引用别人说过的一句话： 诗歌是号角，诗人是吹响号角的战士。 “愤怒出诗人。”愤怒，就是一股气，吹号，就 因此，就要积极投入战斗，特别是要善于运 得有一股气。要吹响诗歌的号角，也要有 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观察和分析社会， 那么一股气，那么一种对阶级敌人的愤怒。 研究现实阶级斗争的新形势、新特点。如 当前，国际上，帝修反还存在，还在欺侮我 果我们不学习，不研究，即使处于斗争的漩 们。在国内，老的资产阶级人还在，心不死， 涡之中，也不能深刻领会毛主席党中央所 正窥测方向，伺机复辟。而不断产生着的新 发出的战斗号令，当然也就吹不出进攻的 资产阶级分子，正利用、扩大、强化资产阶 号角。 级法权向我们进攻。有些单位，有些部门， 《朝霞》第四期的诗歌，'一鼓作气，吹出 领导权还没有掌握在马克思主义者和广大 了进攻的号角，我们想，其它文艺样式不也 人民群众的手里，即使掌握在好人手里，也 可以这样做吗？在毛主席、党中央的领导 有执行修正主义路线的。资产阶级法权，资 下，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的战 产阶级的生活作风，千百万人的习惯势力， 斗已经打响，同志们，让我们在战斗中把进 还严重地侵袭着我们的肌体，束缚着我们 攻的号角吹得更响亮吧！ 小 而 不 小 读小小说《老门卫》 黄 畅 读了《老门卫》（载《朝霞》第三期），心 学习。厂里规定学习时间对外不接待。小 里非常激动。这篇不过千把字的小小说， 方的自行车一进门，就被喊住了。电话询 形象地告诉我们：一个革命战士要自觉维 问也好，秘书说情也好，老门卫仍然要坚持 护党的一元化领导，随时警惕资产阶级法 原则：“就是老方自己来，我也这么做，党委 权思想的侵袭，才能坚持无产阶级专政条 的学习制度，党委书记就得带头执行：没 件下的继续革命。篇幅虽短，寓意深刻，发 有理由搞特权！”这段象老门卫左臂袖章上 人深省，耐人寻味。所以说它“小而不小”。 “警卫”两字一样严肃的话里，不正也包含 书记老方的儿子回家探亲，急于要见 有同样严肃的思想吗？无产阶级要对资产 久别的父亲，而此时书记正在组织厂党委 阶级实行全面的专政，‘限制资产阶级法权 74 ==========第76页========== 就是一个重要的方面。众得人工不，置 的精悍、简炼、生动，更显得干净、明晰、传 最可敬的是老门卫并不停留在“把关” 神。它又-一次使我们体会到：衡量一篇作 上，而更多的是“攻心”。他放下正在学习 品的战斗力，决不是由它的体裁和篇幅的 的《国家与革命》，翻开递给小方的画报： 长短决定的，主要是看它是否准确、及时地 “你看看，我们厂的全景照片，《人民画报》 反映现实的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不管是 也登了，毛主席一定看过了。”然后，无限深 正面，还是侧面)并积极地为之服务。 情地说：“现在这个时候，你爸爸正在带着 短小精悍的作品，愈是具备尖锐、泼 党委一班人学习，你没有要紧的事，最好不 辣，鲜明、生动的战斗风格，愈适应现实阶 要去打扰他。要使我们厂子的路走得更加 级斗争、路线斗争的需要；愈是写得准确、 正，要使这幅照片今后能够拍得更好，关 及时，一经发表就奔上阶级斗争、路线斗 键还在于你爸爸和党委一班人的学习啊 争的前沿阵地，发挥其短兵相接的战斗作 …”在学习毛主席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理 用。 论的热潮中，读着这段把整个心都贴在革 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战斗洗礼，无产阶 命事业上的肺腑之言，我们的心弦为之振 级革命文艺事业蓬勃向前发展。大批涌现 动。出现在读者面前的不仅是一个严格、 的工农兵的文艺作品，尽管有些还不够成 认真的普通门卫，更是一个敢于向资产阶 熟，但都焕发着强烈的时代精神，洋溢着革 级法权思想作斗争，捍卫无产阶级事业的 命的战斗热情，及时地参加到现实的阶级 先锋战士。同时，我们也为书记老方回答 斗争、路线斗争中去，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 的“老陆同志，你认真把关，做得好！”这三 而战。伟大的阶级，必有伟大的艺术。让 句话拍手叫好！ 我们沿着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文艺路线 这篇小小说，并没有因为篇幅的短小， 继续努力，奋勇前进吧！ 妨碍了作品主题思想的表达；相反，由于它 9米 位老工人纠察队员的话 读短篇小说《百分之九十五》 王国卿 张 新 短篇小说《百分之九十五》（刊《朝霞》 人纠察队的队员，给一队解放军作向导，接 第四期)中，那位老工人纠察队员赵树林有 管了一家官僚资本开的医院。二十多年过 一番从自己经历中得出来的话是值得深思 去了。这位老工人为了抢救国家财产，一 的。 只脚被有毒的化学溶剂烧伤了。当他被送 上海解放那一天，赵树林作为一·名工 进这家医院的时候，烧伤科党支部副书记、 75 ==========第77页========== 当年接管这家医院的“代表”倪亚民，却热 者、不在工人群众手里。”的 衷于搞三度烧伤百分之九十五的研究，因 倪亚民从无产阶级的“代表”差点变为 此对他不冷不热、淡漠待之，以致差点造成 资产阶级的代理人不是偶然的。在医院这 严重的医疗事故。曾经自豪地带领解放军 块资产阶级经营多年的世袭领地上，章善 接管这家医院的赵树林是多么地感慨啊， 培、何伦一类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对倪亚民 他说：“那时，我是多么高兴啊，逢人就说， 的包围，还仅仅是外部条件。倪亚民本身 往后这医院是咱们的啦！可奇怪的是，为 的“船到码头车到站”的安营扎寨思想才是 什么咱们自己的医院，有时却不能全心全 其犯错误的思想根源。 意为咱们工农兵服务呢？” 倪亚民在战场上，也许无是一名英 原来在所有制改变以后，还有一个领 雄。但是进城后，他忘记了解放全人类的 导权的问题。如果领导权不是真正掌握在 崇高目标，总记了是谁给了他权力，滋长了 马克思主义者手里，这个单位只是形式上 骄傲自满、以功臣自居的情绪，他多次拿出 的全民所有制，实际上是不能为工农兵服 那张刊登接管医院消息的报纸，洋洋自得， 务的。 “充满着自信”；他耳边“听惯了书记长、书 倪亚民作为无产阶级的代表接管了这 记短”，觉得甜滋滋的。当一个烧伤百分之 家医院。但是夺取了政权，并不是斗争的 九十五的病人抢救无效死亡时，倪亚民大 结束，而是新的斗争的开始。象章善培这 为惋惜：“这个机会失去了，真可惜！”又是 样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基本上都是留用 “机会”，又是“可惜”，这哪里是在救死扶伤， 的，他们的旧思想、旧习惯是根深蒂固的。 倒象资本主义股票市场上投机家争名逐利 而何伦这一类新的资产阶级分子还会在我 的语言！新生的资产阶级分子何伦正是利 们这块土壤中滋生起来。然而，倪亚民却 用倪亚民头脑中的资产阶级法权观念，施 错误地认为：“医院被咱接管了，还怕那些 放资产阶级糖衣炮弹，用给倪亚民老朋友 知识分子不老老实实为咱们共产党服务！” 看病和送名贵药等手段，妄图拉倪亚民下 他不认识社会主义社会是刚刚从旧社会脱 水。当倪亚民利用科负责人的权力来为自 胎出来的，因此不可避免地带有旧社会的 己谋私利的时候，不言而喻，这个权力的 痕迹。而这些痕迹，是不能光靠“接管”解·性质也就变了。决的。事实证明，当倪亚民认为太平无事 值得注意的是：这样的事恰恰发生在 的时侯，也正是资产阶级思想泛滥的时候。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取得伟大胜利的今 青年医生杨孟羽揭露章善培在论文中弄虚 天。这说明变修的危险、资本主义复辟的 作假，章善培竞然“以科主任的名义，宣布 危险依然存在。因此，我们一定要认真学 杨孟羽三年内不准进实验室。”而倪亚民则 习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搞清楚“列宁为什 怕章善培“情绪受到影响，几次给予安抚。” 么说对资产阶级专政”的问题，把医院办 章善培拿病人做实验，倪亚民反而鼓励他 成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工具，全心全意地 拿出好成織，“轰动医务界”。路线正确与 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工农兵服务，在一 否，领导权掌握在谁的手里，决定医院的性 切领域、在一切阶段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 质。显然，在文化大革命前的十七年中，这 的专政。 家医院的“领导权不在真正的马克思主义 76 ==========第78页========== 。度装身生合风名俱， 坚定不移批孔妖 的N的 读洪秀全反孔诗 杨一凡 姚慧生 写的 太平天国革命领袖洪秀全是我国历史 倒。因此，革命一开始，他就宣布孔丘为 上劳动人民反孔斗争的一位杰出英雄。他 “妖魔”，四书、五经为“妖书”，并结合 在率领百万农民大军进行反帝反封建的革 反孔革命实践，以诗为战斗武器，大造革 命战争中，以“甘蹈白刃”的大无畏气概和 命舆论。据《太平天国》资料丛刊记载： 斗争精神，写下了不少反孔批儒的战斗文 洪秀全革命的第一个举动是砸烂他所在村 献，除《原道醒世训》、《原道觉世训》等政治 塾中的“至圣先师孔子”牌位，，而他同一 论文外，还写了许多如投枪、匕首般的讨孔 天写的叛逆诗就是讴歌这个破天荒的事件 诗歌。这些诗热情高歌太平天国的革命路 的。在这诗中，他以自我解剖的精神，把 线，猛烈抨击孔丘及其反动思想，它和洪秀 自己以前曾受过孔孟之道的影响说成是 全的其他著作一样，对推动当时农民革命 “吾侪罪恶实滔天”，毅然表示与封建名教 运动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决裂，立志从此之后，“惟从上帝力心田”， 洪秀全的革命诗是适应农民阶级反帝 就是要一心一意按照劳动人民的化身·“皇 反封建斗争的需要、配合他所领导的反孔 上帝”的意志起来造反；他号召人民“勿 运动而写作的。一八四○年鸦片战争后， 信邪魔”，“及早”投入反孔斗争。接着，洪 中国逐渐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身受 秀全又和其战友冯云山、洪仁牙一道，将 中外反动派双重压迫的我国劳动人民，奋 云山仁牙两个书塾中的孔子牌位及其他偶 起进行武装反抗。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清 像“尽行除去”。洪秀全的反潮流精神，遭 朝封建统治阶级为了挽救危局，极力吹捧 到了封建势力的蛮横反对，被骂为“疯狂”、 神化孔丘，并“把孔夫子的一套当作宗教 “错谬”、“致遭溺憋”。但是，洪秀全不怕 教条一样强迫人民信奉”，妄图加强思想奴 打击，顶风而上。为了“唤醒人心”，明 役，扑灭革命烈火。洪秀全从其切身的经 确斗争目标，发动群众掀起反孔风暴，他 验中对孔孟儒家道统产生了强烈憎恨，认 怀着斗争到底、革命必胜的坚定信念，亲 识到，要打倒封建统治阶级，就一定要把 制“斩妖剑”一把，并谱以剑诗进行革命宣 他们捧起来的孔丘这个“偶像”也坚决打 传： 77 ==========第79页========== 手持三尺定山河，四海为家共饮和。 真神能造山河海，任那妖魔一面来， 擒尽妖邪投地网，收残奸宄落天罗。 天罗地网重围住，尔们兵将把心开。 东南西北效皇极，日月星辰奏凯歌。 在洪秀全看来，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 虎啸龙吟光世界，太平一统乐如何！ “气势汹汹”的尊孔派，而是太平天国的“真 “诗言志”。洪秀全把三尺剑作为自己神”，即广大人民群众。只要人民同仇敌忾，战斗精神的象征，决心带领广大农民拿起努力作战，那么，反动派纠集“妖兵”、“妖武器战斗，将反动统治阶级这些“奸究”和 将”进行军事反扑也好，乞求孔孟“妖魔”亡 他们的“圣人”孔丘这个“妖邪”统统扫进太 灵搞反革命欺骗也好，都挽救不了他们必 平天国农民起义军的“天罗”、“地网”，结束 然灭亡的命运。洪秀全气势磅礴、雄伟壮 中华民族受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压迫的黑”烈的战斗诗句，充满着压倒一切敌人的英暗天日，建立“四海一家”、“虎啸龙吟”的 雄主义精神。而广大起义军则把领袖的号 “太平一统”新世界。这气壮山河、激扬豪 令化为排山倒海的力量，更猛烈地向封建 放的诗句，抒发出了革命者百折不回的坚 统治阶级和孔孟之道实行扫荡。正如洪秀 强意志，明确地体现了洪秀全把反帝反封 全的《打服阎罗妖诗》所写的那样： 建与反孔斗争结合起来的思想。它是太平 间罗妖鬼都难飞，打得服服畏天威。 军征讨封建旧制度和孔孟儒家的进军号 天父天兄手段高，间罗低头钻地龟。 声，同时也是农民阶级革命理想的颂歌。 读着这“一目了然”的诗篇，当年太平 在金田起义后十多年的革命斗争中，这首 军讨孔伐儒的壮丽图景展现在人民眼前。 诗和太平天国的其他革命文献一起，曾广 看！“天父天兄”即顶天立地的农民英雄 泛刊印发行，鼓舞着百万“天兵”砸孔庙，烧 们，持刀举枪，把孔老二这个“阎罗”打得象 “妖书”，杀“妖士”，战“妖兵”，所向披靡，到 只怆惶钻地的“地龟虫”一样狼狈不堪，把 处是“敢将孔孟横称妖，经史文章尽日烧” “妖魔”孔丘打得“再三讨饶”，“哀求不已”。 的革命局面。 这首诗和洪秀全创造的“皇上帝”鞭挞孔丘 尊孔与反孔，是政治思想战线上两个 的故事一样，以革命的浪漫主义，借“天父” 阶级的大搏斗。洪秀全领导的反孔斗争，受 即“皇上帝”的权威，将反动派及其“圣人” 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拥护，他们赞颂“数 孔丘押上了审判台。它虽然披着宗教外 千年来未有过这样巨大的功德”。表示“跟 衣，但强烈地反映着现实的阶级斗争。这 随天王打江山”，万众一心伐孔妖。而清王 首赞扬兼勉励的威武诗句，大长了劳动人 朝反动头子咸丰则惊慌万状，他一面组织 民的志气，大灭了孔丘及其徒子徒孙的威 反革命武装进行反扑，一面“诣文庙行释奠 风。就这样，洪秀全以不屈不挠的精神，率 礼，亲临辟雍讲学”，向孔孟亡灵求救。屠杀 领太平天国的英雄队伍一次次粉碎了反动 太平天国的刽子手曾国藩更是狂喊乱叫， 派“围剿”，把反孔斗争烈火越烧越旺。 他攻击太平军敲坏“名教”的所谓“罪状”， 洪秀全在用革命暴力打击孔孟之道的 要以此“慰孔孟人伦之隐痛”，并与外国侵略 同时，为了进一步扫除妨害革命的封建伦 者沆瀣一气，安图扼杀这场革命。面对“黑 理纲常，还十分重视在思想上、理论上对孔 云压城城欲摧”的险恶形势，洪秀全毫不畏 孟之道进行深入批判。 棋，他深信人民的力量，慷慨激昂地号召起 鼓吹“畏天命”，宣扬“王权神授”是孔 义军团结战斗，坚决回击尊孔派的反扑： 丘及其徒子徒孙维护封建统治、欺骗压迫 78 ==========第80页========== 人民的重要理论主柱。清朝反动统治阶级 格斯所说：“并没有改变事情的实质，而且 更是变本加厉，他们不仅大肆贩卖孔孟“死 也容易用时代条件来加以解释。”这就是： 生有命，富贵在天”的一套黑货，还大筑“神 洪秀全抛弃的是孔孟儒家的“天命论”、“有 庙”，妄图靠“神祇”为自己的反革命事业壮 神论”，要以农民阶级的“神”否定封建主义 胆。洪秀全认为：“天地之中人为贵，万物 的“神”，要变地主阶级的“天”为农民阶级 之中人为灵”，至于一切“后起”的、“人为” 的“天”，即建立农民自己的革命政权，它在 的“木石泥团、纸画各偶像”都是“人手造 当时历史条件下是革命的、战斗的。 出”来的。为了“提醒世间人”，冲破封建地 其次，洪秀全还从理论上和实践上对 主阶级的“天命”、神权枷锁，他先后多次带 孔孟儒家的“三纲五常”进行了深刻批判。 头砸神庙、偶像，并“举笔题诗”揭露反动派 在我国历史上，历次农民起义都是以朴素 “冒神号而骗人”的鬼把戏。在《毁偶像作》 的平等平均思想为理论武器，向孔丘的“君 一诗中，他义愤填膺写道： 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套反动伦理展开进 神天之外更无神，何故愚顽假作真？ 攻，洪秀全则在这个问题上大大前进了一 只为本心浑失却，焉能超出在凡尘。 步，提出了政治、经济、民族、男女四大平等 这里，洪秀全代表着广大贫苦农民“在 主张，他的诗作为斗争的武器也突出的表 地上建立天国”的政治要求。以农民阶级 现了这一点。还在密谋革命时期，洪秀全 的革命天道观对孔孟儒家“神道设教”的有 在他写的《原道救世歌》中，就响亮地提出 神论进行了坚决批判。一针见血地指出， 了“普天之下皆兄弟”的革命理想，以农民 在农民阶级的国家政权“神天”之外，其他 阶级的朴素平等观坚决否定了孔孟儒家鼓 一切关于“神”的偶像崇拜都是荒诞无稽 吹的君权“至高无上”的正统观念 的，而反动派要人们以“假作真”，向那些 天父上帝人人供，天下一家自古 “有口不能言，有鼻不能闻，有耳不能听，有 传。…何得君王私自专！ 手不能持，有足不能行之套物”顶礼膜拜， 洪秀全后来不久在他写的《原道觉世 花 这完金是出自于“所爱所憎”、“一出于私”， 训》中更加明白地阐述了这一思想，他指 是为了“迷惑害累世人”由其“浑失却”的主 出：“盘古”时候的“上帝”对人一视同仁，那 观意愿隧造的。洪秀全对天上封建神权的 时“天下总一家”，处处平等，并责问反动统 否定，目的是打击地上的封建王权，是为了 治阶级这些“害累世人”的“阎罗”：“他是 激励人民不信“天命”干革命，积极投入推 何人，敢砚然称帝者乎！”当然，洪秀全并 翻清王朝的斗争。所以，他总是把否定旧 不相信上帝真的能够创造什么奇迹，只不 神权与宣传“乱极则治，暗极则光”的变化 过是为这个新的权威披上一件宗教外衣， 观点结合起来，强调“古来事业由人做”，只 从天上的平等推论到地上人间的平等，洪 要农民阶级“手握乾坤杀伐权”，就能“黑雾 秀全的这种平等思想虽然与无产阶级平等 收残一鉴中”，“斩邪留正解民悬”，消灭封建 观有着本质区别，但在当时却有力地否定、 剥削制度。洪秀全的这种具有辩证法因素 打击了封建王权，是具有进步意义的光辉 的“变”和“新”的天道观，严重地打击了孔 思想。与此同时，洪秀全把造成人间“虎狼 孟儒家“天不变，道亦不变”的形而上学天 当道”、人民“俄莩流离”的不平等，根归于 道观。这种批判，尽管还不是彻底的无神 封建君主专制，在《古风》一诗中，他愤怒揭 论思想，且披着宗教的外衣，但是，正如恩 露道： 79 ==========第81页========== 崔苻满地纷披猖，民如搂蚁官如 国妇女解放史上是前无古人的。恩格斯说 狼。携幼扶老属道路，相逢但说今流亡。 过，“在任何社会中，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 君王官里犹欢宴，贰臣俯首趋金殿。回 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以洪秀全为领 望同胞水火中，闻如不闻见不见。哀 袖的太平天国英雄们，强调把妇女从封建 此大陆昏沉二百秋，不作人民作马牛。 束缚下解放出来，这表明我国劳动人民的 英雄一动气将绝，何时创及匈奴血！ 反孔斗争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真是“笔如干戈”，用对比手法把封建 文艺是阶级斗争的工具。洪秀全的反 制度下两个阶级两重天的“不平”世道揭穿 孔诗作为太平天国革命路线的产物，为这 的淋漓尽致，把“大人”、“君子”们吃人的 场反帝反封建的伟大革命风暴鸣鼓呐喊， “狼”的本性暴露无余，而“创及”反动派 具有强烈的战斗性。它出自劳动人民的革 “血”的疾呼，更是强烈地喊出了劳动人民 命领袖之手，代表着农民阶级要革命、要造 要砸烂这“昏沉”旧世界的心声，这对“忠 反、要前进的思潮，阶级旗帜鲜明，斗争锋 君”、“畏大人”的封建纲常无疑是一个有力 芒直指反动封建地主阶级及其“圣人”孔 打击。 丘，切中要害，战斗风格势如破竹，不屈不 洪秀全对孔孟之流散布“男尊女卑”反 挠，它直接为农民革命运动服务，语言朴 动谬论和歧视劳动妇女的罪行特别愤恨， 实，“明白晓畅”，便于宣传、武装群众，并在 他针锋相对地指出：“兄弟姐妹，皆是同 革命战争中广泛传播，“人人习见”，变成了 胞”，主张男女在政治、经济上一律平等。 广大起义军对敌斗争的思想武器。虽然由 在著名的《天朝田亩制度》里就明确规定， 于阶级和时代的局限，洪秀全的革命诗还 “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凡天下婚姻 不能以科学的革命理论彻底战胜孔孟之 不论财”，并坚决废除缠足、娼妓、蓄婢等侮 道，它要求在小农经济基础上实现绝对平 辱妇女的封建恶习。洪秀全还写诗讴歌， 均主义的原则，也毕竞是空想社会主义思 被励广大妇女冲破封建网罗，投入政治军 想。同时，也应该指出，宗教是唯心主义的 事斗争： 东西，浓厚的宗教色彩终究有损于诗的革 男将女将尽持刀，现身着衣仅替换； 命政治内容。但是，这些诗在太平天国当 同心放胆共杀妖，金宝包袱在所缓。 时历史条件下所发挥的舆论作用无疑是巨大的，它所体现的鲜明反孔思想和坚定不 男着龙袍女插花，各做忠臣劳马汗。 移的反孔精神是可歌可泣、永放光芒的。今 从这些诗句中我们可以感到，洪秀全 天，用马克思主义观点正确评价这些诗篇， 是非常重视发挥妇女在革命战争中的作用 给予其应有的历史地位，对于我们正确总 的，也可以看出当时男女武装齐上前线雄 结吸取太平天国的反孔经验，认识文艺在 纠纠气昂昂的场面，和男女并肩管理国家 复辟与反复辟、革命与反革命斗争中的作 大事的崭新政治局面。据史料记载，在太 用，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指导下，更好 平天国革命时期，女官有六千人之多，女军 地拿起文艺这个武器，普及、深入、持久地 有十万之众，妇女英雄层出不穷，这在中 开展反孔斗争，都是有帮助的。 80 ==========第82页========== 不管风 浪打 陈应华徐志文作志文西代八巷航 ==========第83页========== 報爱 1975/5 ZHAO XIA 上海人《女焕社编辑、出版（上海绍兴路5号)上海中华印刷广印刷上海市报刊发行处发行 一九七五年五月二十日出版代号：4-195 定价：0.25元 ==========第84页==========